之后,婉媛媛开始回避千朎。
千朎一直以为姐姐疏远自己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几次请求婉媛媛“原谅自己”。婉媛媛心中一气之下,将那天的一幕场景添油加醋地告诉千朎,使千朎误以为真的是自己和母上做错了什么。
当千朎跑去质问千华,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姐姐的母亲时。千华流露出一丝苦笑,“朎儿,有些事情,是我也控制不了的。。”
虚无于心不忍让千华在在千朎心中留下错误的印象,权衡再三,还是告诉了千朎事情的真相。
千朎再也不敢去和婉媛媛说半句话,少女的天真和可爱也不常出现在她苍白的脸颊上。而后,婉媛媛不再来鼓钟山,清殷对外宣称婉媛媛将进行闭关。
再见,就是在千朎的接任大典上。
那一幕幕,犹在眼前。她始终认为自己和母上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便一直退让,直至婉媛媛对她动手,她才明白,自己和她,当真是回不去了。
她终于站了起来。红紫交叠的和服上染上了暗红色的斑斑痕迹,青丝杂乱地划过她苍白的脸庞,黛色眸子中依旧不改往日的淡然。
“婉媛媛,我们的债,已经还清了——我们以后,两不相欠!”清冷的声音带着疏离的意味,她身后的火焰逐渐熄灭,夜空明朗,一轮青色新月高挂空中。
轻闭双眸,她口中念着:“我的母亲,请您帮助我,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
一阵炽热刮过,如同火焰在脸庞灼烧着,火红色吞噬了她,而后跃上天空,化作一抹红色流光,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刚刚赶来的玄华和虚无惊呼道:“王!”
身后的废墟中冒着一簇簇灰烟,不时发出燃烧的噼啪声。
婉媛媛嘴角轻慢的笑终于化为疯狂的大笑,她仰天长笑一声:“母亲,我终于完成您的心愿了!您再也不必,为这些不值得的人伤心了!”说罢,将衣袖向后一挥,狠狠斜睨了一眼泽添一,带着人离开了皇宫。
泽添一眼神失神,跌坐在地上,呆滞地望着她离去的地方,修长的指尖微微颤抖着,“媛媛。。”泽添一口中喃喃道。
泽天走到自己儿子的身后,一掌横切他颈后,就在泽添一快要倒地的那一瞬间,迅速的扶他站了起来,向虚无躬了躬身,又立即御风飞向空中,传音道:“虚无前辈,请节哀。”
虚无眼中满是惊愕,转而变为愤怒。微微向泽天点头,直接移形换影到婉媛媛面前,吼道:“千华大人和王从未伤害过你们母女,为何一而再再而三苦苦相逼!你们当真是。。狼心狗肺!”
婉媛媛轻蔑地一笑,直接绕过他,然而没走几步,就再次停下。
“玄华族长,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是想。。成为第二个千朎么?”
“婉少主,趁我还尊称你一声少主,立刻停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玄华语气中的决绝让婉媛媛心头一颤,但震慑又立马化为恼怒。袖中再次一枚火刺滑入手中,刚欲抬手,便被玄华牵制住,手中火刺落地。
“停手!”玄华脸色苍白,紧紧抿着唇。婉媛媛自幼练习暗器,腕部的力量自然是强了几分,以至于玄华有些吃力。
“啪”的一声,玄华被甩开,婉媛媛从地上拾起暗器,刺锋距玄华的额头不到一寸,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
“别再不知好歹,玄华!”
玄华一动不动背对着虚无道:“虚无前辈,麻烦你告诉王,玄华的身后事,请王代为操办,至于玄华的人,全权交给冥王陛下,我走之前已传了口谕给我的属下,从此以后,昆仑一脉愿为冥王陛下赴汤蹈火,以报冥王一脉对我族多年的恩情。”
“玄华族长!请你收回。。”
“我意已决。婉媛媛,我誓死,也不会让你再伤害冥王,再胡作非为半分!”
那决绝的声音中,暗含着一种力量,叫人扼腕。
刺——
雪花纷飞。八月,本是灼热的日子,忽而一阵冽风,本能将人焖熟的土地蒸腾上来的热气,被一片,两片雪花轻柔地落在地上,消了下去。
玄华不顾全身法力将要溢出体内的痛苦,一扑身拽住婉媛媛的衣裙,染上了片片血红,用尽力气,用虚弱的声音道:“媛媛,忘了吧。。”
“放开我!”婉媛媛挣开本就没有几分力气的玄华,玄华额上的金色一闪,带出了大片血花,血落残阳,染红了白雪。
再一次把闪着血光和火光的金芒刺入玄华胸口处,大片的鲜红喷洒而出,点点斑驳,在雪白的地面上格外刺眼。
虚无不知什么时候已将凝好的法力聚在指尖,以他的修为,只要轻轻一点,婉媛媛便灰飞烟灭。
“虚无,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如果你不想现在与清殷作对的话。”
婉媛媛的话让虚无指尖微微一颤,离婉媛媛不到一寸的手滞在了空中。婉媛媛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躲开了。
“想要报仇,最好还是先把她找到再说吧。”
。。
“云昭见过王,是云昭来迟了。”那一抹火红色身影静静的停在眼前,千朎才得空仔细端详这名身材娇小的女孩。红裙及地,身后一束高高束起的马尾,丝毫不拖泥带水,神色间有着一丝不羁,似乎及其不满足于被束缚的现状。
千朎捕捉到了这一种情绪。既是救了我,有如此不甘,也罢,就还她自由身。忽然一探衣袖,却是没有带那一纸契约。
“云昭,从现在起,你就是自由身了。千朎在此先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千朎微微向她躬身。
云昭脸色羞愧而微红,见状,赶忙扶住千朎的身子,又忍不住心中的欣喜,问道:“千朎王此话当真?”说罢又觉不妥,那副欲语还休的小姑娘家的样子在千朎心中激起了一层涟漪。这未经世事的面庞,很是惹人喜爱。
几千年来,云昭是千华唯一的关门弟子,自她刚刚有了灵气时,千华偶然发现了她。
“你可愿意同我住在鼓钟?”
千华那如春风般和煦的话语轻抚过她的心上,那温柔如水的面庞刻在了脑海中。她从未感受过这般让人留恋的滋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千华对她自然是要求极高,日夜要求休息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而且定期抽查她的修习成果。但她也只认千华,若是别家族长想要见她一面,自然是毫不留情地拒绝,她也不屑于也没有时间去经营复杂的人际关系。可事实上,云昭确实与千华形影不离地住在渊思殿,从未踏出过半步。
千华虽也教过她一些基本的规矩,可云昭向来不喜欢被束缚,又是这般不谙世事,千华无奈之下,才没再让她在众人面前露面。
“是。我虽没有办法现在给你取回契约,但我既是答应了,就不会再有悔意。”千朎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实话。现在自己都要被一个小姑娘救,还有何颜面再留母上的关门弟子为冥王一脉效忠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