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玉洞天山脉脚下的永州城里,大小车行、码头、船户极为繁多,遍布全城各处。从事这一行的车夫、苦力、船工更是多如牛毛,有数万人之多,王二狗就是其中一位靠码头为生的人。
王二狗人如其名,长的斜眉歪目,一副烂梨坏枣的痞子模样,不过因为擅长察言观色、溜须拍马,倒让他在码头上混成了一个帮派小头目,手下管着数十名苦力脚夫,靠帮过往商客搬运货物和行李为生。
?因此当今日一早,王二狗来到这小码头时,他的几名手下急忙凑了过来,恭敬的称呼道:
“二爷早!”
“二爷来了!”
……
王二狗听到这些称呼,人不禁有些飘飘然,毕竟能被人称呼一声“爷”,这也说明他在此地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物。因此他摆足了架子,从鼻子中哼了一下,就算是回应了这些手下的问候。
正当他神色得意之时,忽然他的一名手下惊呼了一声:“有船靠过来了!”
这句话立刻让附近近百余名大汉,呼啦一下,全都住口喧哗,同时扭头朝河边望去。毕竟白花花的银子比什么都来的实在。
但当大汉们看清楚靠上码头的那条船时,却又有些失望起来,那只是一条扁叶小舟,看情形顶多只能坐下三五名商客样子,肯本不是什么大生意上门。
这也难怪,这个码头又破又小,而且位置还很偏僻,一般情况下当然不会有什么大船来此处。只有当商贸旺季时,才会有在其它码头靠不上岸的大船,不得已在此处登岸。
这只小船,在码头停住之后,从船上下来两个人。一个人是名看起来十七八岁,相貌普通的年轻人,另一名则是位比普通人矮上一截的小老头,也是他撑舟送那年轻人过水而来。
年轻人身穿普通青衫,肩上停着一只黄色小鸟,刚下船就东张西望,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模样。
这个年轻人正是独自启程的许业,这件事情还得退回到几天之前。
自从许业醒来后,就是见着胡老头神色复杂,问他也没回话,许久才叹了一口气,对着许业道:“恐怕你得先去一个地方。”
许业听的这话,感觉有些莫名其妙,道:“什么意思?我不和清涅师兄一起?”
“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胡老头捋着雪白的胡须,道。
许业尝试着回忆,但是脑海里并不能清晰的记起什么,无奈只能耸耸肩,说道:“我似乎做了一个梦,但是现在感觉太过模糊。”
胡老头道:“唔,原本你们应该直接去介凉山,那里是东华圣地的一处分峰,现在看来你得另行一路,然后再去那里与他们汇合。”说罢,他从袖口掏出一纸书信,递与许业,道:“将这封信交给永州城的沈家夫人,她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许业接过书信收好,依旧是一脸疑惑地望着胡老头,直至听他说道:“你要走的路与他们不同,因为你必须要想起他的名字。”
“他?他是谁?”
“好了,好了……”胡老头摆摆手,一脸严肃道:“很多事情你需要慢慢了解,现在准备一下,赶紧出发吧。”
“啊?”
“啊什么啊!赶紧的,不然时间可是来不及的。”
……
就这样,许业莫名其妙的独自一人来到这永州城,琢磨着等下找人打听沈家的位置。
“小友,可别忘了事情呐!哈哈”撑船的老头将小舟停在码头边,摘下头顶的斗笠,对着许业说道。
“老伯,你就放心吧!”许业拍拍胸脯保证。这老伯是个撑船人,常年在这江上混饭吃,只是遇见怀里没钱的许业,让他给自己永州城里的女儿送件首饰,这才免费送着许业一趟。许业告别了那老伯,一个纵身便是跳上岸来,整顿下衣衫,而后便是欲迈步走人。
这个码头给许业的第一眼,就是太烂了。整个码头全部都用简易的木板搭制而成,不但地方狭小简陋,而且东一处西一角的堆得到处是烂筐、破袋子,显的脏乱无比。
而在码头上搭建的唯一一座竹棚内,各站着数十名精壮的汉子,这些汉子上半身要么光着膀子,要么只穿一件短褂,全都透露出一股彪悍的味道。
而现在这些汉子,全都不眨眼的注视着他,有些人眼里还露出了热切的眼神。
许业愣了一下后,但随即微微一笑。
在离开小舟上码头前,操舟的老伯就热心的提醒过他,在永州城这个地方的码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由此过路者,都得留下点买路钱,否则就得被人给毒打一番,为此,那老伯还刻意给了许业几钱银子。
那王二狗见着许业上岸,下巴向上一挑,示意棚子里一个汉子上前。那汉子几个大步一跨,便是径直走到许业面前道:“小子,这道上的规矩懂伐?”
许业仰着头微笑道:“懂的。”说罢便是将怀里的几钱银子都给了那大汉,对方将银子在手里掂量一下,点点头道:“过去吧!”
许业心里暗自送了一口气,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着这种场景。他当下不再停留,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真正进入永州城内。
站在人来人往的白石大街上,许业不由得啧啧称赞,道:“是个好地方!”不过之后他却是眉头一皱,道:“可惜我现在身无分文,这算怎么回事?”他出来的时候也没想着这个问题,心想自己身上好些也没什么东西,难道出来驾到,就得先谋个生计?
许业脸色难堪,忽然想到自己怀里还有着一个小瓷瓶,是原来装药液之用,他寻思着把这个东西给当下了,仙家物件应该是值点钱的。
他在城里溜达一炷香的功夫,终于瞅见一家当铺,不由得喜上眉梢,快步走去。
进了当铺门口,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计正趴在案板上打着瞌睡,浑然未曾注意道许业的到来。许业用力跺跺脚,而后咳嗽一声,那伙计浑身一颤,急忙说道:“客官你要当点什么?”这一套话说完,他才刚刚睁开惺忪的眼睛,不过一瞧见许业寒酸模样,顿时没了精神,懒洋洋地说道:“当什么?”
许业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那个瓷瓶,递与伙计,道:“看看这个值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