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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方月辉在清早难得的阳光之中醒来了,这一夜她和林逸铭虽然露宿荒野,但幸好雨已经停了有些时候,四下里也不怎么潮湿,两个人难得睡了还算安稳的一觉。

包裹里还有有些吃的,方月辉随便拿了点凑合着填饱了肚子,便四处闲逛一圈,她所住的地方离林逸铭没有多远离,就把东西收拾好直接去找林逸铭。

林逸铭此时还睡的正香,方月辉看着林逸铭睡的安稳也不想去打扰,前一日和张牧之的一战让她觉得疲惫不堪,正好也多休息一会

方月辉想到自己虽然已经有那么多些日子没有再见张牧之,和他交手尽然还能够占得那么大的优势,对自己的功力还是颇为满意。

但最后张牧之被自己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却还一副嚣张的样子,让方月辉气不打一处来。

“你来杀我呀!你永远也杀不了我,只能看着我养好了伤再去为所欲为,方月辉啊方月辉,你也不过如此嘛!”

张牧之那狂妄的样子又在方月辉脑中浮现,这让她愤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对于方月辉来说,她最喜欢的就是一切可以被她所掌控的东西,只有那些遵循着既定规律按部就班前进的东西才能给方月辉带来安全感,如果是那些杂乱无章毫无章法的东西,就会让她觉得一阵又一阵的不安。

所以张牧之才会让方月辉那样的恼怒,他离经叛道不按照任何规则行事,只追求着他自己心中的欲望。这让方月辉异常的反感张牧之。

从前的张牧之就像现在的林逸铭一样,充满着潜力和天赋,或许有一天会成为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人物,但最终他却走上一条完全相反的道路,虽然最终也确实令所有人都震惊了,但却是从另一方面的,并不是方月辉所预想和期待的。

“说不定林逸铭也会成为这样一个人吧。”想到这里方月辉感叹道。

如果不是张牧之突然的背叛,或许现在也不会有林逸铭什么事情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张牧之隐藏的如此之好,他那些野心和企图从来就没有人发现过,他就那样站在了一个人所能想象的最高高度,然后就突然的背叛了所有人,所有曾经相信他的人,这些人中就包含了方月辉。方月辉曾经是最信任张牧之的那个人,但他那样的背叛让如今的方月辉落下了一个永远也解释不清的把柄。

方月辉轻轻叹了口,或许林逸铭不像张牧之那样疯狂,但世事难料,谁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曾经的张牧之就像现在的林逸铭一样令人期待,但最终的结果却那样的苦涩。

一旦夏季的太阳从云层之后探出头,整个天气就会变的酷热难当,让人感觉像是要被烤焦了一样,还好此时正是清晨,也不算是特别的热,这是适合赶路的时候,方月辉虽然还想再多休息一阵,但再多待一会那毒辣的太阳就真的要把人烤熟了。于是她用脚踢踢了林逸铭,把林逸铭叫了起来。

两人一切从简,林逸铭随便吃了几口干粮便也准备完毕,开始继续赶路了。

没走一会儿,夏日那残暴的阳光就发挥了它的威力,前一段时间一直在下雨所以还感觉不到怎么热,但现在雨既然停了那也正是展现真正夏天威力的时候了。方月辉和林逸铭一前一后的走着,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消磨时间。

“现在真是个多事之秋,”林逸铭开口道,“从雨霖村走到这里也没多远的路程倒是遇到了这么多麻烦事。”

方月辉点点头道:“是啊,毕竟现在乱的很,日子一旦不好过,看到周围的人都起来造反人人都跟着来闹事了。”

“一路上饿死的被杀死的真是见了不少,现在想想有时还有点后怕。”

“你不是开镖局的?这些东西还会怕?”

林逸铭听了笑道:“虽然是开镖局,但也不会成天就杀人嘛,而且我们是能不出人命就尽量不出人命,不像这一路过来感觉杀起人来就像碾一只虫子一样。”

“你是在说我?”方月辉也笑了,她嘴角微微上翘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你第一天认识我就在杀人,一直到昨天还在杀。”

“你这样轻描淡写的说杀人这样的事情让我感觉挺奇怪的,”林逸铭看着方月辉那一抹迷人的微笑说道,“好像人命在你那里就像什么微不足道的东西一样。”

方月辉略微停顿了一下便说:“每个人都注定会要死的,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注定了就是横尸荒野而死?”

“你就算这么说未免也太儿戏了吧,其实很多时候他们不是真的非死不可的。”

“你这样说才是儿戏吧,你想想我们第一天相遇时那些官兵是不是先动手一副非要取你性命的样子?”

林逸铭点了点头。

“昨天我杀的那些人是不是也是从你身上抢了东西?”

林逸铭又点了点头。

“所以说你不杀他们,他们就要加害你,既然别人主动对你下狠手你还有什么好手下留情的?”

“话是这么说,但把他们赶走不就好了?”

“你也知道话是这么说的?”方月辉听到林逸铭的话不禁笑出了声,“你以为这是你保镖呢?别人都是跟你性命相搏的,出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决定了总要有人死掉的,哪里是随便赶走就能解决的事情?”

林逸铭低下头没回答,他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好,只好不说话。

“其实万事万物的发生都是注定了的,那些人命中注定了会对你下手,也命中注定了会被我杀掉,既然这些事情都是注定了的,何必要太在意呢?就让他自然而然的发生不就好了?”

林逸铭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觉得方月辉说的话应该是有什么问题的,但总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那下一次在碰到这种事情你不要出手了交给我来。”林逸铭说道。

方月辉看着林逸铭那一副有些认真的样子又露出一丝微笑:“好啊,你来就你来吧,真碰到了麻烦事你可别叫我帮忙。”

林逸铭与方月辉就说着这些没完没了的东西,一直走了很长的路程,其间也停下休息了一阵子,但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就算在树荫底下也呆不了多久。这个时候,两人又要开始怀念起凉爽的雨天了。

就这么走了约半天,刚过中午的时候,天上的太阳此时已经向发了疯一样凶狠的折磨着地上的一切生物,两人走到一处岔路口,远远的只看到一群人围在路口那里,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出于好奇,林逸铭与方月辉两人走上前去想要看个究竟,走的近了些才看清,原来那一群人手里都拿着长矛大刀,把另外三个人围在中间。

被围住的三个人都是男的,其中两人都是彪形大汉,一身的短打,显得干练十足。还剩下的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估摸着大概二十岁上下,他穿着一身华丽的服饰,显然地位就高于旁边两人,一身高贵大方的气质,手中拿着的那把剑闪着一丝寒光,还缀着一些显眼挂饰,剑招潇洒飘逸,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什么爱好习武的富家公子。这三个人背靠着背聚成一团,与那群人激战正酣。

方月辉看着这一切问林逸铭道:“你不是说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吗?这算不算你想要的情况?”

林逸铭看着那群人说道:“先别急,我们等一等,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作打算。”

路口的那两方人中,人多的那一方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服装,只是和经常见的官兵的制服不太一样,显然不是什么官府的正规军了。这些人都是正当壮年的男子,虽然不是正规官兵,但战斗时所用的招数与相互之间的配合显然都是明显经过训练的,互相之间进攻防守错落有致,虽然单个人看上去不怎么厉害,但组合起来战斗力还是相当高的。

与之相对的是人少的那一边,那三个人从衣着打扮上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尤其是那个看上去地位更高的男子,明显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现在时局如此之乱还穿的那么招摇的人,除了那些自以为是的阔佬大少也没有谁了。尽管如此,那位公子武功还是出人意料的颇为了得,那两个保护他的人自然也是不遑多让,三人背靠在一起像是一只刺猬一样,虽然他们的对手人多却也找不到什么特别好下手的地方,两方人兵刃相互交错,打的不可开交。

虽然他们在一时间打了个旗鼓相当,但毕竟是以少敌多,即便再怎么武功高强终究是打不过的,时间一久难免露出些许破绽,露出破绽之后免不了的又要被割一刀刺一枪,不一会儿,这三人身上都已受了伤。

人多的那一方看起来似乎平时配合训练很多,每个人之间的协同保护做得相当到位,在看到对手受伤之后也颇受鼓舞,那三个人已经是在勉力抵抗了,却仍旧不敌。很快的,就有一人的腿上被刺中,那人站立不稳单腿跪在地上,他刚想要站起身来立刻就有人从暗中再补上一刀,于是惨叫一声便倒在地上断了气。

三人尚且打不过,两人就更加难以招架了。借着人多势众,另一方手上攻的更凶了,被围在中心的剩余两人已经是手忙脚乱了,就连身上的衣服都被划破,露出里面的伤口来,血缓缓的从衣服的破洞处渗出来,他们气喘吁吁的,显然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毫无疑问他们撑不了多久了,体力的下降带来的结果就是手上的招式也难以为继,破绽更加多了。很快的,另一个人的胳膊上也挨了一刀,趁他一愣神之际迅速就有人挥刀上前把他结果了。

方月辉与林逸铭在远处看着战局渐渐的明朗,方月辉开口问道:

“你不准备上去掺和一下?”

林逸铭看了看略显犹豫,这样突然插手进去这种毫无头绪的争斗中未免有点冒险,况且这样强弱悬殊,自己加进去也无济于事,他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再观望一会。

初时的三人组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看上去形单影只,这最后一个就是那个穿着华丽明显是个主子模样的人,那人手上抓的剑,剑尖正缓缓的滴下血来,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对方的血,虽然自己已经身处险境,但仍然保持自己的那一份气度:笔挺的站在那儿,脸上是一副轻蔑嘲弄的神色,摆出的剑招也是一股子的潇洒劲。

围着他的那群人相互示意一眼后便向前攻去,那男子不慌不忙的左格右挡,也能支撑一会儿,但双拳终归难敌四手,挡住了前面挡不住后面,他背上连中两刀,踉踉跄跄的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他看上去似乎精疲力尽了,使了很大力气才又重新站起来。

“那些人是用刀背砍的。”方月辉忽然说道。

林逸铭听方月辉这么说仔细一看果不其然,那些人都是反拿着刀用刀背在砍,初时他们都是用刀刃把那两个看上去像保镖一样的人杀了,随后又用刀背来攻击最后剩下的这一人。

“看起来他们是想要活捉他,”方月辉又说道,“都已经现在这种场面了,你真的不打算去掺和一下?”

林逸铭思前想后半天,还是没打定注意,这些人看上去都有些武功,再加上训练有素,绝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对付的,眼前那个被围在人群中的男子就是证明。

“你要是担心自己打不过他们我可以帮你,”方月辉说道,“可别不好意思。”

林逸铭听了嘟囔道:“谁要你帮,我自己还不能搞定?”

林逸铭与方月辉说话之间,那男子已经被连续打倒了好几次了,但是每被打倒一次他都挣扎着又站起来,这让林逸铭看着心中油然而生了一股敬佩之情,竟有一点想帮他了。

被围困的那男子在又一次被击倒又一次站起来之后,看上去已经没有力气再做抵抗了,他嘴里喘着粗气,虽然还想保持自己一开始的风度,但是已无法维持,甚至于想要站直身体都略显勉强,他看着眼前那一众人等都拿着长矛大刀指着自己,便明白此番已是在劫难逃了,想到这里,他闭上了双眼猛然举剑就向着自己的脖子抹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就连围在那男子周围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林逸铭见情势不对大叫一声“不妙”,但已经难以阻止了,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之际,一旁的方月辉眼疾手快,竟然还能反应过来,不知从哪里顺下了一个戒指一样的小物件手一扬掷了出去。

只听“叮”的一声,那男子手中的剑便被打中,他此时手上已没了力气抓不稳剑,手一松剑就掉到了地上。他见自己连自杀也不成长叹一口气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于是立刻就有人上前把他按住用绳索捆了起来。

这一下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都移向了林逸铭与方月辉这里,他们望着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林逸铭与方月辉是敌是友,那群人脸上都带着一丝疑惑与防备,似乎正在商量着对策,不一会儿,便有一个人向他们这里走来。

“这就交给你了,我可是不会插手的哟。”方月辉一脸笑意看着来人,对林逸铭说道。

林逸铭则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倒也不怨恨方月辉这样做,他斜眼看着方月辉有点赌气的说道:

“你就看着吧,看我怎么搞定这些人!”

说完大踏步的迎着来人就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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