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殿内,孟浮生立刻感到一股冷到骨头的寒意。这股冷意生生不息,竟有些他修炼出的寒火意味。
对于《幽冥寒火诀》,孟浮生始终是抱迟疑态度的,他总觉得湖妖隐瞒了什么。可是无论怎么逼问,湖妖都死不开口,让他也好不强迫。
进入殿内之后,他就更加肯定了。
木雕的震动,传来是肯定的信息,便是叫他照着湖妖刚刚的话做了。孟浮生屏住呼吸,不敢触碰任何东西,慢慢行走。
孟浮生走到王座西侧一个供桌前,将木雕摆在了供桌的底座上。就在木雕接触供桌的时候,孟浮生感到整个大殿都似震动了一下,手臂过电般地颤抖着,一股幽森的气息从木雕上直透出来。
起先孟浮生没有在意,以为不过是这神秘的殿堂里的一股凉意。但很快,孟浮生就发现不对,体内的那一丝蛰伏隐藏的寒火蠢蠢欲动,和直透手臂的那股凉意相融,瞬间搭建起一座桥梁。
他的体内出现了一股漩涡,从木雕上源源不断的寒火拼命涌入孟浮生体内。孟浮生哗地吐出一口血,体内鼓掌的寒火几乎将他冻僵,湖妖的声音却在脑海中炸开。
“还不去杀了那人?等一会儿气息就散了!”
孟浮生脑中乱作一团,想要松手却怎么也松不开木雕。
紧接着,一股冰寒之力从丹田处涌入心头,将孟浮生冻住,连神识也被冰封。霎时之间,孟浮生似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漩涡之中。
在他迷失之前,隐约听到湖妖惊诧的声音:“怎么回事?他竟然将这些寒火全都吸收了……”
孟浮生做了一个梦,一个简单的梦。
他梦到了一个泉眼,一个极小极小的泉眼,泉眼流出的水冰寒刺骨,漆黑如墨。
那泉眼虽小,流出的泉水却是源源不绝。
泉水流经土地,会使土壤变得贫瘠,变得荒芜;流经江河湖海,会使里面的生物灭绝;它流经到什么地方,便会将什么地方变为死地。
泉眼所处的位置很深很隐蔽。泉水汇聚在地底,并不冒出地面。泉眼每隔许年才会爆发一次。每次爆发,都是的世上死亡横行。
有一天,出现了一群人,建造了七座宫殿——类似他身处的这座宫殿的七座宫殿。七个宫殿的位置如同北斗七星的样子。而北极星的方向,正是那个泉眼。
泉眼不再爆发,但它的水仍源源不断地流出,汇聚在了一个地方。
剩下的梦就很模糊很模糊了。似乎有人在说话在做些什么,但孟浮生既看不清也听不到,渐渐地从梦境中剥离。
孟浮生在意识里迷失,不知时间流逝。
在外面等候的樊长老却焦急地不得了,他皱眉看着站立不动的孟浮生,试着叫喊两句,但孟浮生始终一动不动。
难道是出事了?樊长老暗想。
足足等了十个时辰,孟浮生才忽然动了起来,抓起木雕,走到殿门处。
樊长老看着他出来,又惊又喜,以为孟浮生成功拿到了聚元丹。刚要说话,却发现不对劲。
孟浮生站在殿门前,左手还抓着那个木雕。但他周身的气息极其诡异,竟似和这个大殿融为一体,让人心生惊悸。双眼木然,没变电神采。
“你……东西拿到了么?发生了什么事!”樊长老后退一步,警惕地道。
孟浮生踏前一步,整个大殿如同波纹般扭动起来,仿佛孟浮生是硬生生从宫殿内脱离一般。孟浮生眼睛深处的木然一点点消融,头脑仍混混沌沌的,只记得自己将木雕放在供桌上,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有些恍然。
樊长老将提在右手的青铜灯晃了晃,淡青色的灯光加重几分。
孟浮生从宫殿内走出来,身上宫殿气息消失,但扑面而来的幽寒之气,让樊长老心里也忌惮不已。
“东西呢?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樊长老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孟浮生将木雕放在供桌上,停顿了近一天的时间,才将木雕拿下来。孟浮生走到樊长老面前,伸出左手,将木雕递给樊长老。
樊长老迟疑了一下,孟浮生攥紧木雕的手指发白,做了个收回的手势。
樊长老想到那半部《野火诀》,心中似热油滚过,猛地抓住了木雕。
寒冷。
冷到极致时,反倒一股滚浪隐藏在冰寒之下。
樊长老立刻就想抛开木雕,但怎奈手竟似被黏在了木雕之上。他心中惊骇之极,又摇晃了下青铜灯,灯光如水波般荡漾,灯光内爆发出惊人的灵力。
灵力以波浪形前进,冲击到了那股幽寒,寒气立即被逼退几分。
但那股寒意绵绵不绝,不断从木雕之中涌出。
灯光击退了寒意几分,但转眼间,寒意又逼上前,无孔不入地转进樊长老经络之中。
樊长老疯狂地摇晃着青铜灯,和木雕内的寒意,一面又甩着手,希望能将手从木雕上拿开。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以樊长老的灵力,无法长久的驱使青铜灯,嘴角渐渐溢出血丝,右手手臂和木雕相处,也结了一层浮冰。
樊长老的额上涌出大滴汗水,想不到来此寻宝,却落入了这般险境。他猛一咬牙,松开了青铜灯。双目森然,左手灵力一挥,竟将右臂从肘处断开,鲜血疯狂喷涌,溅了孟浮生一头一脸。
孟浮生又做了一个梦,不过这个梦十分的模糊,孟浮生甚至感到自己是情形的。
他梦到樊长老。樊长老的一生,从婴儿到幼儿,自家变到拜入血殇教,直至他在炼魂海中找到青铜灯和半部功法。
孟浮生渐渐从迷茫的梦境中情形,手中木雕咣当一声掉落,胸口的憋闷能减轻些。但经脉之中的寒火横行,让孟浮生血气虚浮,提不起半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