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傻傻看着被劈开的石桌,切口好光滑,刀口也没卷,是宝刀吗?
孟浮生在地上坐了半天,最后对苏东说:“有水吗?我渴了。”
“有粥,你等等。”
等苏东进屋,湖妖蹭地一下跳起来,“蠢材蠢材,自己的老婆都能被抢,当真是无可救药的大蠢材。匹夫一怒流血千里,别便宜了那小子……”
湖妖的话没说完,就被孟浮生踩在脚底。
苏东已经端着粥出来。孟浮生一直在赶路,又渴又饿,半碗粥下肚,更觉得饥火中烧。
“走吧,出去吃饭。我快饿死了。”
苏东看着他,确定不是骗自己开门,连声说好,便去拿钱。
“今天我请你,去镇上最好的酒楼,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发的誓么?有钱了一定要去那里。”
这不过是穷小子嘴上的气话罢了,苏东可是知道那里的价钱,就算孟浮生赚了些钱,也抵不住流水般花销。
“前面新开了家酒店,味道很好,这个月酒水免费呢。”
孟浮生大步走到马前,将马上的包裹取下,随手打开。
苏东眼珠子都要掉下里了。
孟浮生捻起一片金叶,丢给苏东,“别小气,要吃就吃最好的。”
等两人出了门,苏东还在咬金叶子。孟浮生看着好笑,“绝对是真金,要不是真的,我把自己抵押给店里总行吧?”
苏东呸了一声,“抵押你值几个钱,除了卖肉,能干什么?”
“去你的!”
沙漠里最贵的菜是什么?当然是时下的各种时鲜蔬果。苏东看着几乎没有见过的水果绿菜,也不顾孟浮生,拿起筷子风卷残云。
孟浮生要了两坛好酒。一杯下去整个胸腔胃里都在燃烧。他往日喝得是掺水酒,但觉胸口热气滚滚,说不出的快意,便一盏皆一盏的下肚。
等苏东反应过来,孟浮生已面红酒酣,熏然欲醉了。
“哎,你们听说没有?王家大公子的流水席摆得那叫一个场面。我婆娘带着我家小子,昨天去,今天还去,王家可都没撵人。”
“那可是王家,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小家子气么?可惜了,咱们要当班,不然也去吃上一回。平日里都伺候旁人,吃些残羹冷炙,坐席的滋味我都还没试过呢!”
“无妨。我跟小张哥说了,他来顶咱俩的班。黄昏的时候悄悄溜去,可不就成了?”
“我听说王家的表哥来了,可是真的?他那表哥梁悦,是血殇教的弟子,连镇长都亲自相迎,多大的面子啊。”
“王家表哥虽然有面子,可我听客人们说,镇长前来迎接是因为血殇教的使者。听说是个长老,专门来镇上招收有资质的徒弟。为什么王家公子接亲,镇上几大家族都争相前往,你道是王家自己面子?都想要自家弟子入血殇教啊。”
“怪不得……”
王家大摆流水席,酒楼里的生意也不大好。镇上能吃得起酒店的客人,估计都上王家庆贺去了。两个伙计坐在角落嘀嘀咕咕,被孟浮生听得一清二楚。
他此刻喝得头大,只听见“王家”“宴请”还有招收徒弟的事情。招手叫了伙计过来,丢给两人一块银角子,问道:“血殇教招徒是怎么回事?怎么镇上没人谈起啊?”
那两个伙计得了赏银,嘴都咧到耳根子了。其中一人笑道:“您算是问对人了。我们大东家和王家有些交情,前日饮酒时透露两句。还叮嘱我们不许外传……”
孟浮生哼了一声,又丢一块银子过去,“你放心说。”
“是是。我听东家说,这次血殇教负责收徒的是个姓樊的长老,不知怎么受了外伤,所有事情全权交给王家表哥梁悦处理。梁悦便发行一种名帖,每张二十块血石。只有拿着名帖的人,才可参加血殇教的遴选。”
连苏东也听得一愣,“往年的遴选哪里需要收费。二十血石,他怎么不去抢?”
伙计们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是嘿嘿地笑。
孟浮生摸了摸下巴,“那名帖在哪里有卖?”
“自然是王家。”
孟浮生沉默不语。自己和宝燕的关系王志远知道,肯定不会卖给自己名帖;就算卖了,遴选时淘汰自己,找谁说理去?他想到了那受伤的樊长老,地位最高,是不是可以在他那里突破?
想到此处,孟浮生也没心思吃酒,叫伙计算了账,和苏东赶回家。托苏东去王家购买名帖。苏东瞪大了眼睛,摸着孟浮生额头,还以为他发烧。
“叫你去就去,别废话了。”
苏东无奈,只得答应下来。
两人刚步出酒楼,一群刀客拥着一个少年将两人团团围住。
“少东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少年名叫苏朝,是车马行的少东。孟浮生在车马行挂职做刀客,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知道是极其蛮横难缠的人物。
苏朝冷冷一笑,“与你一同的那个凶手呢?把他交出来!”
“什么凶手?”
“还敢装傻!那人杀了我的父亲,却又带了你同行,你不是他的同伙谁信!”苏朝向前踏了两步,厉声喊道:“把他交出来,否则你就是包庇凶手!”
“少东家,我不过是护送那人去了炼魂海附近,跟他原本就不认识。你叫我如何交他出来?”
苏朝一把揪住孟浮生的领子,“你还敢狡辩!那人能在转瞬间杀了我父亲,还用你去护送他?这等幼稚借口,你说我能相信吗?我劝你识相一点,把你俩的关系交代清楚。若真没你什么事,我也不会跟你计较。否则……”
“放手。”孟浮生道。
苏朝却根本没理会他说什么,就要揪着他去见镇长。他长得高大雄健,抓着孟浮生跟拎小鸡差不多。
孟浮生双脚定地,一手握住苏朝的手腕,体内血气沸腾,将苏朝的手轻松掰开,理了理衣襟,才说道:“少东家,我敬重老东家,不与你一般见识。杀他的人进了炼魂海,估计凶多吉少,你是找不到他的。”
苏朝上下打量了孟浮生一番,脸色铁青。没想到这个看似羸弱的少年竟有这么大的力气。听了孟浮生的话,他冷冷一笑:“炼魂海!你知道我无法进去,便用这话来哄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把他给我抓起来!”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手下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