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高楼上的年轻男子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面对落地窗,没有说话,却也没有转过身来。房间里只有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略微躬身的站在男子身后,沉默不语。
片刻后,年轻男子转过身来对身前的中年男子说道:“黎叔,安排好了?”
“少爷,好了。”中年男子平淡无奇的声音想起。
年轻男子又是一阵沉默,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又想起那人所说的所谓的真相,犹豫之色继而转为坚定,还有隐藏在那张脸庞下的一丝难为人擦觉的哀痛,挥了挥手,沉声道:“那,行动吧。”
年轻男子轻轻吸了口气,然后再轻轻吐出,像似放下了什么,所以显得有些轻松。
黎叔似乎没有看见年轻男子脸上的犹豫,也没有看见年轻男子的吸气吐气,轻轻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对于黎叔来说,朱家人的吩咐,自己只需要执行,无论对错,不管善恶,也不需要知道原因。既然当年是朱家在自己落难的时候拉了自己一把,帮自家留了一丝血脉,是在自己将死的时候将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那我黎阴阳把自己这辈子的这条命卖给你朱家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所以黎阴阳默默地当了二十多年的管家,只是干净利落做事,从不闲言碎语说话。
年轻男子看着中年管家走出房间后,缓缓转过身来,重新拿起望远镜看着远处的那一对男女,虽然看不到正面,却也能从挺拔曼妙的身形看出男女的非凡气质,一般而言,这样的男女注定是有非凡的容貌,而事实上,这一对男女在整容帅哥美女多如云朵的今天也的确是万中无一,倾国倾城。
朱八百透过望远镜看着桥上的男子,皱了皱浓眉,心中却有些疑惑,从刚刚的照片上来看,这个面白如玉的年轻男子怎么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怎么查也没能查到此人的相关信息,唯一知道的信息也只是此人貌似和那个最近这些年以彗星滑落之势崛起的清秀却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男人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越是那个人在意的人,我朱八百越有兴趣将他毁灭,至于那个在朱八百看来走了****运,能和那个人扯上一点儿关系的俊俏男子,就只能怪他运气不好的同时当作收点利息好了。
朱八百又想起刚刚黎叔出去执行的命令,两条浓眉皱的更紧了一些,几乎快要皱到了一起,像一团墨一般聚在眉中。朱八百突然猛的放下望远镜,狠狠道:“姓屈的,当年我屈家待你不薄,可你竟然忘恩负义,你先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朱八百缓缓放下皱成一团的眉毛,想着几分钟后那架桥上即将发生的悲惨事故,以及之后必然会出现的铺天盖地的舆论,心里没来由的有三分失落,三分心痛,四分忏悔,就是没有一分仇得报之后的快感与激动。朱八百突然记起那句经常出现在小说电视中的话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朱八百嘴角微微翘起,刚毅的脸庞显得有些落寞,翘起的嘴角有些无奈,有些自嘲。空荡房间里的那个高大身影,此时却显得尤为孤单与无助,就像是那些沉重的担子压垮了他那宽厚的肩膀,又像是一个孩子迷失了回家的方向,在茫茫人海中独自期望;更像是一个孩子早已父母双亡,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朱八百紧紧抿着嘴唇,再次沉默地拿起望远镜,继续沉默却执着地观察着桥上的那一对男女。心里渐渐归于平静,无悲无喜。
虽然诸葛南阳有个被黑白两道的大人物都视作神仙的爷爷,可那个老爷子也终究是个凡人,并不能预料到每时每刻会发生的所有事情,既然诸葛老爷子都没能办到的事情,那学了诸葛老爷子不到八成本事的诸葛南阳也自然不能知道有个已经设好的针对身边女子的局正在展开,顺带着连自己也计算在里面了。
此时的诸葛南阳还是在桥上为身边的那位倾国倾城的女子讲着某人年少时的故事,估摸着是讲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女子时不时的掩嘴轻笑。看着身旁女子的巧笑倩兮,诸葛南阳转过头,深吸口气,当真是风华绝代的万人迷,幸好现在周围没人,不然自己不得当回护花使者了,虽然当回护花使者也不亏。
诸葛南阳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悸,随即猛地转身,便看见两边各自走过来三四名流浪汉一般的男人,男人隆起的胸膛显示着那一身蛮横的肌肉与强劲的爆发力。诸葛南阳慢慢的皱起了眉头,悄无声息靠近了冯心怡,侧着头在她耳边,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不过诸葛南阳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倒不是自负,自己从小跟着老爷子,要是连这几个像狒狒一样的的壮汉都摆不平的话,那也太对不起神仙老爷子这些年的教导了,只不过因为担心身旁女子受到丁点儿伤害,皱了皱眉而已。
冯心怡转头看着转过身去的诸葛南阳,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又朝四周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却也没有开口询问,也没有叫这个有登徒子调戏一般女子嫌疑的举动发出人走开。
正当诸葛南阳放松心神的时候,却无意间瞥到两边又有三辆黑色的小轿车从桥上冲了过来,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眼看着便要从自己跟前过去,所有的汽车突然一打方向盘,直直的朝自己撞了过来,也向自己身后的‘皇后’撞了过来。
诸葛南阳没来得及发泄自己的怒火,也没来得及问出心中的疑惑,只是阴沉着那一张俊俏无双的脸庞。自己倒是能够避开这些危险,并且可以让这些该死的家伙一个个的都去见阎王,可是自己一旦离开,身后的女子可就香消玉殒了,虽然诸葛南阳一向把自己定位成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也一向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好人,可以面无表情的面对别人的生死,可以不把别人的生死当回事,也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可他不允许这个漂亮的女子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死去,并且不是自己下的手,更重要的是,她把老子兄弟叫了一声哥,那她就更不能死,所以她便不会死,最起码不会死在这里,在自己眼前。所以诸葛南阳转身,双手拿住冯心怡的双肩,用力向上一扔,冯心怡便在转瞬之间飞到了空中,而冯心怡也没有在空中如别的女子那样大喊大叫,脸上显得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那种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的淡然,因为她是皇后,因此她是皇后。
诸葛南阳在冯心怡飞到空中之时,单手撑住栏杆,向上一跃,便双脚踩在了栏杆上,再向上一跃,便来到了冯心怡的身后,伸出双手环住冯心怡纤细的腰肢,事后可惜的是,诸葛南阳由于心不在此,没能摸出冯心怡纤细腰肢的柔嫩感觉。诸葛南阳在空中转身,便看见一辆接一辆的汽车撞在栏杆上,然后一辆接一辆的朝着自己砸过来,朝河面落去。诸葛南阳看着桥上的彪形大汉,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却更添魅力。诸葛南阳再次转身,以背面对砸过来的汽车,深吸口气,而后躬身,然后车尾便狠狠的砸在了诸葛南阳躬起的并不是多么厚实的背上,再随着汽车一起落入河中,砸起来巨大的水浪。其实,诸葛南阳可以选着另外一种方式,两个人都不用被砸,只是那种方式在落入水中之后便会让两个人分开,从而会使冯心怡陷入危险之中。按理来说,一个人对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并不能做很多事,而事实上,诸葛南阳做了,这并不是说诸葛南阳就是一个善良的人,相反他并不善良,甚至说的上是冷漠,这只是因为他怀抱的那个女子不是一般人罢了。
诸葛南阳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将整个身体隐藏在车身下面,看着四周因高速的子弹打在水中而带起的气泡,小心翼翼地带着怀中的女子像条灵活的鱼一般向桥下游去。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桥上的彪形大汉早已将手枪收了回去,不管这些人如何大胆,也不敢长时间将黑暗中的东西暴露在阳光下,除非这些人当真是活的腻歪了。其中一人看着已经渐渐平静的河面,咧嘴笑了笑,心想道,就算你们没被枪打死,这么久也该淹死了吧,抬起手来看了看时间,挥了挥手,便一一钻进了事先准备好的面包车里,然后迅速的消失在了车流里。
朱八百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身对身后的黎叔说道:“黎叔,还要麻烦你把他们送出去好生安置。”
黎叔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走到房门外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黎叔,小心些。。我可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黎叔转头看着已经又面向落地窗的少爷,似乎万年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轻轻道了声好,快步离开的时候却不禁想到,我家少爷还是这么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