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的脚步为之一顿,听说话人的语气,明显是认识屈炘之人,那自然便知晓屈炘现如今的身份早就不是当初那么简单,即便不知晓浮生酒吧的幕后老板就是眼前之人,也该听闻过川蜀道上新晋大袍哥的一些事迹,可还是敢这样说出口,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水流面如寒冰的脸庞似乎凭空增加了几分肃杀,转身之后挑着眉头盯着声音来源处,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出手的意思,李安之则是满脸堆笑看着三人,嘴角的戏谑笑意尤为明显,在他的印象中,这样语气与屈炘说话的人还真不多,而两位吸睛美女之中的徐依依则是皱着眉头看着三人,精致脸庞上隐隐约约之中有些怒意,舒珊儿则一脸好奇地盯着三人看不停,似乎能从三人脸上看出花来,几人之中唯独屈炘本人一脸温醇笑意,因为这样犯贱的声音他可是有好些年没有听见了,即便是这个声音再怎么犯贱,他就是化成灰都记得。
“郝黄,你怎么还是这副德行,够犯贱啊。”
屈炘看着脸上挂着会心笑意的三人,眉眼之间尤为和煦。
听到那一声“郝黄”,李安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显而易见,对于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如此说来,那另外两个应当就是猥琐胖子曾炜与英俊先生赢强了。
早在李安之进入屈炘这个核心团队之际,他便听说过屈炘有一个叫郝黄的兄弟,只是前几年回到了帝都去,重新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头上顶着一个红字的二代子。
说实话,作为贫苦出生的李安之,对这些头上顶着红字的二代子并无好感,甚至说可以是抱着相当的敌视态度,只是他很好奇能和自己效力的老大打心底里称兄道弟的二代子到底是个什么样,所以当他见到这个叫做“郝黄”的男人的时候,便格外关注。
只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自打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起,便看见的是那一副挂着贱笑的模样,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好吧,或许是他隐藏的太深,李安之如是想到。
“他的贱样是这辈子也改变不了的模样,我们应当习惯。”赢强幽幽说道。
“你们还是给他留点面子,这里还有女同胞在场,以后要是他的贱样被传了出去,当心他娶不到媳妇儿,赖上你们。”曾炜神色认真。
端着酒杯的郝黄一脸无可奈何,低声咒骂道:“你们......他娘的,真不是啥好鸟,哥的名誉就这样被你们毁掉了。”
屈炘打断几人之间的扯皮,轻声道:“行了,走,正好吃饭去。”
曾炜顿时苦着一张脸,“这就吃饭了啊?!”
“怎么,你还有事?”顺着曾炜的目光看去,屈炘顿时明了,笑骂道:“你还真是狗改不了****,给你三分钟,办完事就过来。”
曾炜立马笑容灿烂,“哪里要得了三分钟,一分钟就够了。”
屈炘摇了摇头,盯着郝黄与赢强,皱眉道:“炜子这德行要是不改,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盯着曾炜的肥胖身躯,郝黄叹气沉声,“死在女人肚皮上总好过死在病床上。”
似乎想起了什么,三人一阵无言。
见着一时间沉默下来的众人,心思并不单纯的曾炜并没有多想,脸上的洋洋得意则在无声地述说着神清气爽。
似乎知道屈炘要说什么,曾炜率先开口道:“我出马,还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屈炘到口了的话语不得不中途停下,最终只是变成了一句,“走,吃饭。”
······
到了大排档,里面此时却是一位顾客没有,柜台后面的中年男人依然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低头玩着自己的东西,对于屈炘等人的到来,也没有丝毫要招呼的意思。
郝黄几人在玻璃窗外就看见了坐在柜台后面的沉默男人,跟着屈炘进去后就站在门口柜台,一分钟,没人开口,两分钟,没人开口,三分钟,还是没人开口,郝黄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莫哥,我要二十串羊肉。”
中年男人点头,头也不抬嗯了一声。
郝黄无奈,只得唉声叹气离开。
中年男人瞟了一眼转身离开的郝黄,嘴角微翘,笑容一闪而逝。
六人坐在一桌,在中途的时候,便将徐依依与舒珊儿送了回去,对此两位女子也没有多说什么,自然明白几个男人在一起,有自己在哪里,肯定会放不开,索性就都走了,也正好,没有代沟的两人可以在床上聊个热火朝天。
“郝黄,你们几个怎么想到来这边了,不在天子脚下过好日子吃山珍海味,偏要跑到这小地方来吃五谷杂粮?”屈炘扔掉手中的竹签,盯着郝黄问道。
“你也知道,那帮公子哥,哪里会瞧得起我这个半路杀出去的程咬金,每次能有几个说得上话的便不错了,更不用说让他们做点什么实质性的动作,没戏!还不如这边待着舒心。”郝黄一口气喝掉瓶子中剩下的小半瓶啤酒。
屈炘自然明白从这里回去,想要在水深似海的帝都里站稳脚跟,并不比他成为川蜀道上新晋大袍哥来的轻松,更何况当初几人的家里面还发生了那么一档子事情。
“那帮公子哥,大部分人别的没学到多少,狗眼看人低倒是得了个精髓。”赢强丝毫没有要嘴下留情的样子,毫不掩饰的揭露出了这个社会的真相。
“可不是,像这种长得还招人恨的类型,不被那些公子哥挤兑才是怪事。”曾炜也算是说出了部分事实真相。
屈炘笑道:“感情还有女人的因素在里面。”
赢强一脸无辜,“长得帅又不是我的错,谁让他们长的挫。”
曾炜:“听听,这不是找死是啥!”
“我还好。”屈炘盯着曾炜,认真道。
“世风日下,”曾炜端着瓶子感叹。
“其实我们这次过来还是有事要和你商量,我们准备买下你名下的一部分产业。”郝黄盯着屈炘,沉声道。
屈炘放下手中的瓶子,“怎么突然想到来这边发展了?”
“老爷子吩咐的事,他让我负责,反正是送钱,不给你我还能给别人不成,”郝黄停顿片刻后继续道:“再者说,和你一起办事,踏实,不用担心被人在背后捅刀子,那些公子哥,最喜欢干的事也就这些了。”
“老爷子说的?”
“对,不然你以为我哪有这么多钱干这些,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名下产业比花开的都艳。”
屈炘瞪了一眼说着风凉话的郝黄,“行,到时候你看上了什么产业就直接联系我,到时候我让人把你需要的资料发给你,不过你也知道,有些产业肯定不能给你。”
郝黄自然知道所谓的有些产业是那些产业,他自然也明白那些产业对屈炘的意义所在,只不过他也没有想过要那些产业。
准确的说,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产业。
“我可事先说好了,老爷子的钱说不得就要打了水漂,到时候跟着我一块儿完蛋就怪不得我啊。”屈炘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倒并不是打消郝黄的念头,只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屈炘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就能保得住所有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
他也同样知道郝黄肯定明白目前自己的形势,说出来,也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即便是欺骗自己的心理暗示也好,现在多说一点,多做一点,到时候或许就能愧疚少一点,到了下面,面对那伙兄弟或许就能更坦然一点。
就如他时常在心底默默地对自己说的那样,屈炘,你只能努力再努力,停不下来也不能停下来,停下来,身后的一帮人就都要被你拉着陪葬。
所以不管是什么时候,在水流眼中,在徐依依眼中,在很多人眼中,这个新晋的川蜀道大袍哥,这个叫做屈炘的清秀瘦弱男人,都是一副不疯魔不成活的疯癫模样。
疯狗?
不就是这个模样?!
“放心,有你在,打不了水漂,我的运气一向很好,错不了。”郝黄望着在灯光下愈发清瘦的那张脸庞,神情认真。
“你问问胖子与赢强,再问问水流与李安之,他们会不会认为你会输,就算是我答应,你承认,全世界都答应,他们都不答应。”
屈炘咧嘴一笑,轻声道:“我没想过自己会输,可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生来就确定的事情,更没有确定的结果,我只相信自己手中握着的力量,做着最坏的打算,做着最好的努力,并且你也知道,我从来不相信运气。”
“所以你从来不会输,顶多只会失败,不会输。”赢强眯起眼眸,嘴角挂着淡淡微笑而说。
“所以有这么大一票兄弟愿意跟在你身后,所以川蜀道上的大袍哥会是你屈炘,而不是其他的牛鬼蛇神。”郝黄如是说着,平平淡淡,普普通通,仿若说着最普通的言语。
屈炘与众人碰了一瓶酒猛灌几口之后道:“所以我才更要做着最坏的打算,告诉你最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