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了早膳,天已经大亮了,初秋的阳光带着些许微凉,阿菁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又是一声叹息。
“夫人这是怎的了?今日里早起便叹了这么多声,莫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拂柳?”名唤拂柳的,正是那俏皮的婢子,原也是府里头的粗使丫头,是老爷见她一副伶俐模样,便排在了夫人阿菁身边,做了大丫头。
“谁知道呢,总觉着今儿个心头不太平,似是有甚么要紧事要来呢。”阿菁黛眉微颦,仰首望向澄澈的天空,按捺下心里隐隐的不安,“许是要下雨了罢,心头竟这般压抑。”
回了房,拂柳端了些许消食的果子来,闻着鼻尖若有若无的果香味,阿菁却也没有什么胃口,只是拿过案几上一幅尚未完成的刺绣,将心思全都放在了细密的针脚上。
“纵使相逢----识,尘---,鬓微---”远处似乎又传来了飘渺的歌声,若即若离。
“拂柳?外面是什么人在歌唱?”阿菁问道。
“歌声?奴婢不曾听到歌声呀,许是外头那些歌女的声音罢。”拂柳垂首恭敬的答道。
“约莫又是幻觉了罢,你先下去吧。”“是,夫人。”外头很快便没了声音。
阿菁端坐在案几前,轻轻按了按额头,似是有些疲倦,略作小憩便又拿起了刺绣罗帕,帕子一角精致的山茶隐约可见雏形。
巳时的阳光已经爬上了高处,庭院里不知何处移植来的松木投影在窗棂上,恰巧被分割成一幅幅水墨画卷。
“夫人!夫人!”拂柳疾步前来,一向俏皮的神色竟有些严肃,“外头有一位道长求见。”
“道长?你这丫头好不知礼,我一个独居妇人,怎好出去见他?怕是要落人话柄罢。”阿菁正色言道,却也有些诧异。
”奴婢不敢,只是那道人说有要紧事,不敢耽搁。”
阿菁轻蹙黛眉,心里自是止不住的疑惑,细思不曾结识过道人,又转念一想,莫不是老爷那边,,,
”罢了,带他去前庭吧。”
放下手中刚刚完成的山茶刺绣罗帕,细细捋了捋发髻,整顿了下衣裳,阿菁便朝着前庭走去。
前庭内,一位着青色道袍的男子负手而立,凝望着庭院内的草木,却并没有半点因华美的装饰而惊叹的讶色,反倒有些莫名的亲和,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唇边沾染了几分笑意,神色中却也有几分无奈与悲哀。一阵秋风拂过,卷起散落的长发,不知为何,竟有些许苍凉之感。
“请问道长因何而来?”阿菁恭敬的抬手拜道,“妾名柳菁,若有怠慢,敬请包涵。拂柳?快去为道长端一杯茶来。”
“不必了。”那道长说着,慢慢的转过身来。阿菁见了道长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明明记忆里不曾见过这位道长,怎的就觉着莫名的熟悉,仿佛,故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