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凉,快起来”说着就上前扶着茶郁起身,茶郁下意识地抬头,映入眼帘的男子藏蓝色加身,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四目相对,茶郁只觉得那眼神深情又灼热,忙不迭的转移视线,六皇子眼神微亮,侧过身打量了一下茶郁身上的红色舞衣,嘴角泛起了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微笑,茶郁注意到他身披着的那件黑色缎子的袍衣,袍内是银色镂空山茶花的镶边。
丞相大人立即向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心领神会的立马在靠丞相大人的右手边,太子的正对面又新添了个坐席,商司丝毫不理会众人的作揖问安,径直拉着茶郁入席,他的手宽厚而又温暖,茶郁在那一刻忽然觉得特别心安,想来这六皇子当真与自己正主情谊深厚,护她周全,可另一方面又隐隐担心,自己记忆全无,既不想卷入朝堂是非,勾心斗角,又不想做谁的红颜知己,更不想无故接受谁的情意,只是自己在这里身单力薄,刚到这偌大的丞相府时茶郁心里很想大吼一声:‘谁要给你唱曲,谁要给你下跪啊,我有工资可以领么?这是封建,这是糟粕,我有人权的好么’,想想那场面真是要多霸气有多霸气,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看到在场所有的大臣官员都作揖行礼,所有的侍婢奴才都行叩拜大礼之时,那种场面对茶郁来说是过分震撼的,既来之,则安之,每个人都活在这朝代的条条框框里,况且自己如今的身份又岂容自己胡来,若想活命就不能免俗,纵使心中有再多的不安分,也要生生的遏制住,万万不可鲁莽。
“大哥三哥四哥,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商司神色淡淡,看起来礼貌又疏离,“袁丞相也有半月不见,幸在东阳县的水患不算严重,得以提前返京,贺丞相花甲之喜”。
丞相一听,连忙起身还礼:“六皇子治理水灾,想必劳心劳神,又舟车劳顿,应该及早回府休息才是,没想到还能亲自降临寒舍,实在是令老夫被宠若惊”。
“丞相哪里话,父皇和大哥都颇为看重丞相,丞相日夜为我天域的江山百姓费心操劳,我岂有不来之道理”说着六皇子站起身来敬了丞相一杯,闻言而听的太子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接话。
丞相似乎心情颇好,站起身来一饮而尽,似乎早已经忘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达官贵人们也互相使眼色,彼此心领神会,三缄其口。一旁袁熙小姐却坐不住了,她不打算放过之前发生的事,正打算当着六皇子的面大作文章好好给茶郁一个下马威时,被丞相一个眼神制止了,管家也机灵的适时侧身挡住了大小姐,袁大小姐一脸不甘却也只能不停搅动着手绢,脸色很是难看,宴会上宾客继续传杯换盏,杯酒言欢,席间茶郁见无人注意自己,便大胆的抬头环视了一圈四周,发现大部分人都神色微醺互相恭维,撇撇嘴正觉趣味索然,突然发现斜对面有一个男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那神情很是熟悉,又见那人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脑海中立马回想到那日园林倚窗的男子,他分明就是三皇子,商景。
此刻他身后的侍卫成半环形为他圈得一隅清静之地,也为他挡去了身后一票深闺女子的爱慕之心,好些个怀春少女也只能站在远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却不得近身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