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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异象现

雪舞华二话不说,起身向外走出,刚出房门,却听见隔壁房间传来方青玉的声音:“雪师妹,你要去哪儿?”

雪舞华道:“想起一件小事,去去马上回来……”

说着,雪白衣袖一展,整个人如鸿雁般飘飞了出去。

片刻来到方才分别的地方,钟小夭自然不会在原地等她,雪舞华向他走的方向寻去,但飞了半晌,却一个影子也没有。她不禁感到奇怪,以钟小夭脚程,这半天时间绝不可能走这么远。

于是她又飞回,在其他几个方向各寻了一阵,却依然没有找到人。

看着日光下茫茫绿海,林涛翻滚如波浪,又能上哪儿去找那个有些瘦弱的身影?雪舞华心中叹息,难道这是天意?空中静默片刻,她的眸光澄澈似水,却有一丝涟漪在微微晃动。待到一阵急风涌来,终是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转身回去了。

一个倒挂岩缝中,钟小夭紧紧贴着岩壁,心跳平缓,见空中那个白衣身影终于远去,才静静走了出来。

这次,是真的一去不回头了。

回到客栈,柳絮儿刚洗完澡出来,正在擦拭头发,见雪舞华归来,问道:“舞华姐姐,你去哪儿了?”

雪舞华道:“你把‘无字天心诀’给了钟小夭,不是有意害他吗。虽然他曾为难过我们,但天性倒也不坏,若是因此死了,岂不是你我罪过?”

柳絮儿动作一滞,张了张嘴,道:“你去寻他了?”

雪舞华道:“可惜没找到,唉……”

柳絮儿撇了撇嘴,道:“那就只能怪他命不好咯,再说不过是一个小妖而已,师姐何必放在心上……”

雪舞华道:“难道你真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小妖?”

柳絮儿蹙眉反问道:“难道不是?”

“你说他是妖是人?”

“当然是妖!”柳絮儿虽然自身修为有限,但基本的辨别力还是有的,那钟小夭自骨子里便散发着妖气,虽然微弱,却不容辩驳。这还非同于人类而修妖者,是实实在在的妖族。

雪舞华道:“那你可曾见过才出生就凝成人身的妖?”

柳絮儿顿时呆住,是啊,她怎么忽略了这一层。妖族要初具人身,少说要几十年修为,而钟小夭外表与人类丝毫无异,却明明只有十多岁,修为也微弱不堪,实在是个大异端。

“反正以我和方师兄的眼力,还未看出他本尊是什么……”

柳絮儿气鼓鼓道:“说不定他便是个‘人妖’呢?”

雪舞华一笑,道:“哪有这种妖?”

柳絮儿也懒得管,梳理好了头发,重新换上衣裳,对着铜镜将容颜细细打理了一番,顿时明艳生辉,光彩照人起来。虽只是一个十五岁少女,却也能将人心魂勾住。

三人一起去用餐,柳絮儿实在饿了,也顾不得风仪,风卷残云般大吃了一顿。而后等到傍晚,小镇果然来了一队修真人士。

当头一个双十妇人,一身鹅黄道服,发髻高挽,容颜威凛,背负一柄墨玉素尺,身上隐隐透出宝华。她的容貌极美,眉如远黛,眼似横波,兼之一股成熟风味,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只是眉宇间有股留连不去的煞气,让人望而生畏。身后七八个年轻修士,皆是素白长服,各负青剑,行止间脚步轻盈,履不沾尘。

刚进小镇,妇人便似有所感应一般,径直向镇西那间客栈走来。方青玉已经恭敬候在门前,见了她,稽首行了一礼,叫道:“张师叔。”

妇人见到方青玉,脸上带着一丝笑容,道:“不必如此客气。”这妇人俗家姓张,道号冷璇,是琉璃海孤月峰首座,也是八脉真人中唯一一个女子,修为高深,已有五旬年华。但她自幼修习‘养玉诀’有成,容颜不老,所以看起来跟二十许女子差不多。方青玉乃是琉璃海掌教清微真人二十年前收的关门弟子,身份非同一般,冷璇即使贵为一脉首座,也不敢托大。

她走进客栈,问道:“可找到絮儿和雪华了?”

方青玉道:“已经找到了,现在楼上休息。”

冷璇点了点头,便向楼上走去。

其余弟子此时才来向方青玉行礼,纷纷叫道:“方师兄。”方青玉微微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

领头两个女子,生的姿容不凡,分别名为紫月和烟萝,乃是孤月峰中优秀弟子,在琉璃海年轻一辈中素有名气,此次也随师而来。乍见方青玉,他修为内敛,二人已看不出深浅,不由皆是一惊。

紫月面不动色道:“恭喜方师兄已入玉清之境。”

方青玉道:“我半年前下山时就达上清至圣之境,清虚真人见我在冲关要头,才让我下山历练,希望能有所感悟。幸好不负真人所望,月半以前侥幸入了玉清境。”

紫月道:“二十岁前进入玉清境的,我琉璃海自来也没几个,方师兄得窥大道有望。”

方青玉摇了摇头,道:“修行之事,一步一重天,贵在自持,我辈还当自勉才是。”

紫月敛容道:“师兄说的是!”

冷璇真人上得楼来,散出一丝真元气息,雪舞华与柳絮儿瞬间感应到了,匆忙出来相迎。柳絮儿拉着冷璇玉手,甜甜叫道:“张师叔!”雪舞华也恭敬叫了一声。

冷璇见二人完好无恙,不再悬心,轻轻点了点头。却蹙着眉头,对柳絮儿道:“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胡闹生事,要是带累了你雪师姐,看我回去不向你爹告状。说,这次你们没出什么事吧?”

柳絮儿委屈道:“师叔,絮儿好不容易盼了你来,希望你为絮儿主持公道,谁知道你还怪我。这次要不是青玉师兄来的及时啊,我和舞华姐姐早进了妖怪肚里。”

冷璇一听大惊,“什么,难不成有哪个妖怪敢对我琉璃海的人动手?简直是不知死活!”

柳絮儿当即把情委一五一十讲来。

冷璇听完,道:“那几个大妖既然已经死了,那也就罢了,回头再去算账不迟。昨日灵隐真人传信,说异宝三日内便会出世,我们还是快快赶去昆仑墟吧。”

柳絮儿一听昆仑墟,眸光一现,道:“师叔,我听说昆仑墟乃上古仙人居所,里面住着真仙,是不是真的?”

冷璇微笑道:“这我哪里知道,师叔虽然有些修为,但离得道飞升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不过一介凡俗人,又怎会知道仙界之事?都是以讹传讹罢了。但那昆仑墟的确是天下至玄之地,纵我琉璃海、东洋蓬莱阁、北境九仙山,也大有不如,或许只有修为超凡入圣之辈,才能得窥一二。”

柳絮儿道:“谁说师叔是凡俗人的,师叔年轻貌美,就如絮儿姐姐一般,只有修为得道才能这般。日后师叔修得大道,霞举飞升,只在早晚之间。”

冷璇笑道:“若是有我这么老一个姐姐,你爹娘只怕要气死了。再说霞举飞升,方今天下,有此望者,也止本门掌教、你清微师伯一人而已。唉,说起来这些年我容颜一直不变,那是年轻时尘心不净,爱慕虚荣,才去修习那‘养玉诀’,不知浪费了多少时间。之后成为一脉首座,更是俗务缠身。论修行,比起你爹,还有其他几脉真人,那是差的远了……”

说着,目光渐渐陷入遐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絮儿识趣闭嘴。

众人在客栈中歇息了一夜,翌日清晨起来结清账目,便径直向极西之地赶去。路过那钟山地界时,冷璇放出一身修为,好叫山上几个大妖知道。尔后再无犹豫,一路急行。

堪堪飞了一日一夜,琉璃海众人在一脉陡峰下休息,却见两个青灰道袍的中年人赶了来。冷璇一见吃了一惊,道:“云霄师兄,景宗师兄,你们怎么来了?”那些年轻弟子纷纷上前见礼,可不正是琉璃海上二脉首座柳云霄真人和景宗真人。

柳絮儿见自己爹来了,欢欢喜喜跳进他怀中,娇声道:“爹爹!”

柳云霄爱抚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就走到冷璇面前,道:“清微掌教提前出关了,他算了一卦,测到此次出世异宝关乎天下气运,要我等务必夺回,不容有失!”

冷璇一震,清微掌教出关了!

底下一众弟子也俱是震惊无比,清微真人自二十年前将方青玉收入门墙后,便宣布闭关,说是要参悟飞升大道,此次出关,岂不是说飞升在即?这样一来,琉璃海在天下正派之中的威望,恐怕要一时无两了。想到此处,这些小辈弟子都是兴奋无比。

冷璇端凝道:“既有两位师兄前来相助,那是说什么也不能让异宝落入他人手中了!”

正在此时,晴天里蓦地一声霹雳炸响,有如天穹碎裂,直震的这些修真之士心神俱荡,险些不曾心胆皆裂。紧接着西方绽出璀璨光华,漫天遍布五彩云霞,美轮美奂,有如天人下凡。火红云锦倏尔变幻,隐隐化为九色莲花模样,霞光忽隐忽现,乍晦乍明。一颗光芒万丈的灵珠自莲胎中结出,又脱落而出,朝下方直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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