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永历元年,曾举办过一次科举考试,是崇祯皇帝爷自缢煤山之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科举。虽然只剩的半壁江山,烽烟战火四地遍起,可心存做官的人,却是多如牛毛一般。有的是一腔报国的热血之心,有的是为聊祭先祖意愿,也有些只是想在这末代王朝残喘之余,捞上一笔钱财。
南方诸省的举人学子,南下汇聚广东肇庆,到那之后正可谓是热血沸腾而来,铩羽意尽而归。
所谓的开恩科,取学士辅国不过是为填国库空余之策,自从九品的主薄,以至三品提督大员,只需交一定的捐银,便可得到相应的虚名官职。惹得多少寒门学子,费尽万苦千辛,赶到广东来,身无分文,却还要忍受那些纨绔子弟,领着大明的官职任命书走街串巷的敲锣击鼓。
纵然满腹的经纶兵策,却填不了腹中饥渴。
王国辉凭着字写得漂亮,才谋得吏部侍郎齐凯书房编纂之位,虽也是属于入不得流,但内心系国家兴亡,借着齐凯吏部侍郎职位的方便,将南明大小臣工档案熟记在心,当时史惟义,施士信等人皆在其中。只是好景不长,南明抵挡不住满清八旗,广东沦陷后,便只得逃出了侍郎府。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这般强制政令之下,为能苟且于世,王国辉便将头发尽皆剃去,成了个假和尚。
“高僧真乃忠义之事。”史惟义听完老和尚的往事后,不禁感慨道。
“谈不上忠义。”老和尚笑了笑道,“区区发肤,岂能于我大好河山相比,真令人心痛惋惜的很。”
“如今天下大乱。”朱以洪虽然了解明末清初的历史,可如今历史的走向,已然偏离所学轨迹,心中的抱负,犹如在黑洞里挣扎,找不到光明之处。“我意复汉人江山,但如今人微言轻,一番努力终为泡影。”
“呵呵。”和尚饮完碗里的酒,说道,“殿下既然是大明皇室后裔,怎能如此妄自菲薄。”
“哎。”朱以洪叹息道,”我原本以为,可借吴三桂起兵之势,为复兴汉人河山,效绵薄之力,却奈何吴三桂心存狡诈,只信心腹旧臣,给我些许空名,徒劳奔波,不得重用。
“殿下乃是仁义之士,身兼圣君风范,假以时日必成得大器。”和尚赞赏道。
“高僧言重了些。”
“绝无半点虚言。“和尚摆了摆手坚定道,”人之骄横乃是本***成大器之人,必先戒其骄躁之气,以天下万民为先。历朝历代乱世枭雄数不胜数,但终败在自己骄横之气上,取之于民而不知体恤于民,刚取得几分地盘,便不知所谓,称王称霸欺诈百姓,如此之人何以服众天下,何以以德而威天下。”
“高僧妙言。”史惟义施士信赞同道。
“方才殿下打了那兵将,足以见得仁义,吴三桂不信任殿下,但殿下却仍力书祸弊,足以见得忠勇,而心系天下百姓,更足以见得其智。如此大仁大义,大忠大勇的智士,岂能不成霸业?”
“高僧之言,赞誉缪余了。”朱以洪笑道,“如今我虽说是吴三桂的义子,但官职不过七品,实在是屋檐之下,抬不得头。”
“元末之时,天下群雄并起,太祖皇帝以朱升九字真言,以小渐大,由弱而强。”和尚顿了顿说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而建文帝时,永乐首辅姚广孝以固根基,揽人才,建奇功九字,为永乐帝开创数十年的永乐盛世。而如今,老僧也有九字赠与殿下,若能一应而时,定可取得霸业。”
“洗耳恭听。”
“积名望,备实力,以自立。”和尚慢慢说出,“如今天下能与满清抗衡者,惟有吴三桂,殿下当仍屈膝其下,攻伐建功,让吴三桂不重视殿下都不行,是时殿下威服大周,名震天下。天下豪杰,何人不俯首称臣,效忠于殿下,等到那时便可筹备军马,创自己的军队,以待天下之变。吴三桂刚愎自用,公私不分而私心甚重,长久下去定然不是满清对手,一旦时变,殿下便可率仁义之师,大举汉室之旗驱逐满人。”
“真乃国士也。”朱以洪不禁拜道。
“老朽不过乡野和尚,怎堪国士二字?”
“哈哈哈。”朱以洪大笑道,“高僧方才所言,永乐首辅姚广孝不也是和尚嘛。”
“哈哈哈。”四人皆是大笑。
次日早朝之上,朱以洪奏道,“自大军进驻长沙以来,兵士日益骄横,多有扰民之处,如不及时制裁惩处骄横兵士,定然会有失民心,倾覆盛世新朝之患。”
“哦?”吴三桂微微的点了点头,对着朝堂下众臣工道,“都哪些将军管不住手下,自个站出来说罢。”
“父皇。”淮王李应显站出身道,“是有些兵士入城之后不自律,但多是吃了些白食,强买了些绸缎器皿,这般小事,军政参事朱以洪言重了些罢。”
“只是如此?”吴三桂问向朱以洪。
“暂时如此。”朱以洪应道。
“我大周军士浴血征战沙场,如今得此喘息之机。”吴三桂道,“这些兵士所为之事,也当是情理之中。诸位将领,退朝之后告诫各位部署,勿不得过分之余,否则定当军法论处。”
“陛下。”朱以洪急忙道,“此时兵士骄横,已有苗头,当以及时严惩乱民之人,昭告天下方是,怎能放纵所为?”
“我心中自有数。”吴三桂摆了摆手道。“还有何事所奏?”
朱以洪无奈退下,众臣工皆闭嘴不言。
“宰辅方献廷,粮饷筹备如何,赋税征缴的如何?”吴三桂问道。
“数日以来,臣与众臣工连日征收,已得粮草十余万担,只是所收赋税已全购置粮草所用,国库空虚。”方献廷应道。
“恩。”吴三桂艰难的点了点头,“当以战养战,兵部尚书整顿兵马,大军听候待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