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女把眼一睁道:“瞧你说的,咱们东山乡可是巢湖最有名了,有大老板出资建设度假村,这一两年来人来人往可热闹了。”张木青故作疑问道:“你们做生意的尽会骗人,把事情说得天花乱坠,小镇冷冷清清的,不像是个热闹地啊?”
那妇女见他不信,来了劲道:“是真的,你明天到下面一看就知道了,不过这两天,工程停了,听说办工程的大老板死了,据人们说他们在开地之中挖了很多别人的祖坟,被冤鬼缠上死了。”张木青道:“哦,有这样的事?既然这儿的土地这么不好,你们乡政府干嘛要建度假村啊,老百姓为什么不阻止呢?”
那妇女道:“你是不了解我们这儿的环境,跟你说吧,我们含山县的土地局局长张为郎是巢湖市市长叫什么吴才的小舅子,他们靠土地吃饭,卖了地就赚钱,赚了钱也不管老百姓死活,还拖着补偿款不发。那边的农民怨声载道,可有什么办法呢?”
张木青道:“现在是民主社会,农民们不会上告吗?”
那妇女道:“告,到哪儿告去?谁不怕呢?”
吴小莉道:“天哪,这里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那妇女道:“小姑娘,想要王法别到我们这儿来。这里当官的黑着呢!”
张木青又道:“我想问一下,那夏村怎么走啊?”
那妇女一撅嘴道:“呦,这别的还能问到,这夏村可就找不到了!”
张木青惊道:“这夏村怎么就找不到呢?”
那妇女道:“就为了建度假村把夏村给拆了,整个那个地方的人都被迁走了,好像是迁到路西边了,具体什么位置就说不清楚了。”
张木青“哦”了一声,又道:“刚才来的时候听人说,建度假村还打死了人,是这样的吗?”
那妇女刚想说,忽然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呵斥道:“你一天到晚的唧唧歪歪什么呀,还不快领客人上楼去,这么晚了,不休息吗?”
张木青一看是个肚大腰圆的中年人,估计是这妇女的丈夫,这家旅社的老板。既然他打住了话头,张木青也就不再问了。
张木青拿了房间的钥匙就和吴小莉上得二楼。他们住了两间房,离得很远。张木青将吴小莉送到她的房里,准备离开,吴小莉道:“张组长,这案子咱们别查了!”
张木青想不到这个时候,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便道:“为什么?”
吴小莉道:“很明显这案子涉及到吴市长。说不定那两宗血案就是吴市长一手策划的,咱们再查下去会很不利的!”
看来吴小莉也不是个全没有心思的女人,她听了下面老板娘的一席话,已经看出了苗头了。
张木青道:“你讲得很有道理,但这案子我必须查,正因为涉及到市长,才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天下没有太平,国家也没有和谐。”
吴小莉瞪着眼睛道:“你这样做只是找死。你死了,谁和你讲太平?谁和你讲和谐?现实生活和你办案不一样的。”
张木青道:“吴小莉,我不想和你争,明天一早,你立即回市里,这里就让我一个人来查,我就不信会查不清这案子。”
吴小莉被他气得胸脯起起伏伏不定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呢?”
张木青走近她道:“吴小莉,对不起,这次让你身临险境,这是我不愿看到的。明天你就走吧,我也觉着这很危险。”
吴小莉道:“既然你知道危险,你就和我一道回去。说实话,我现在才知道,市政府为什么不让你查这个案子,因为他们不能让你查。你听我话回去吧!”
张木青道:“你让我回去了,案子怎么结呢?难不成也像马程一样重新还给别人查?”
吴小莉道:“为什么不这样,马程不是这么做的吗?他能做,你就不能做?”
张木青道:“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我不是马程!”
吴小莉叹了一口气道:“你只知道查案,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案子明明是致你于死地,你却还执迷不悟。”
张木青奇怪道:“为什么这样说?”
吴小莉道:“你还不清楚吗,马程查了三天就不查了,他为什么不直接查下去,难道他不想出人头地,不想上任副局长吗?还有是谁把你办案矛头指向了含山,他们这么做,目的是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张木青听她这么说,也知道事情的蹊跷来,道:“他们为什么要致我于死地?小莉,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吴小莉道:“因为你是C组,却办案最多。现在局里谁不知道马程是副局长的人选,可他的业绩又不如你,只有想办法除去你了。”
张木青惊道:“你是说局长和马程都要害我?”
吴小莉突然感到自己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心下很是害怕,便顿了一下道:“我只是这么推测,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
张木青想不到她会做出如此的分析,她既然能做出这样的分析,说明她确实是关心张木青,一心全在张木青的身上。张木青这些年只知道查案,忽略了身边的一切,如今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心里也是一暖,但想到云贝贝的死,还是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他略略一想,便道:“小莉,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其实很多事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查这案子是我心甘情愿来查的,与他们毫无关系。”
吴小莉刚才明明看到他脸色有所变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的,却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于是疑惑地看着他到:“是这样的吗?”
张木青点点头,他不敢再去看吴小莉的脸,怕自己会真的被她说动,离开这里,那样一切都不一样了,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吴小莉的房间。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就打开电脑,将吴小莉给的光盘输进去看了看,画面显示,这是巢湖市东风路九十八号工商银行网点,大约在上午十点左右,一个穿黑西服的俊美男子到柜台边转了几下,看没有人了,方拿出一张支票去存钱。
张木青仔细将画面变大,发现那名男子和他电脑里存的罗山照片上相貌一般无二,说明这名存钱男子就是罗山,他在巢湖市存钱,而不是在合肥,也足以说明这钱不是中奖得来的。
那他的钱从何而来,他的支票又是从何而来?张木青想不清楚。
既然想不清楚,就不要去想,毕竟现在不是查这案子的时候。
他把电脑关了,顺手抓起手机,一看时间是晚上九点钟,便拨了个电话给小于。
小于接了道:“组长,你在哪儿呢?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
张木青道:“我正在办案,有个事想请你帮我查一下。你那儿酒会散了吗?我们说话方便吗?”
小于道:“酒会一会儿就散,也没什么异常现象。我现在在一个走廊的拐角处,说话很方便,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张木青道:“听着,我在这边说话你只管听,别打岔,也不要问为什么!”
小于道:“至于吗,神神秘秘的?你快说,要不然孙雷就要找我了。”
张木青道:“你明天帮我查一下含山县土地局局长张为郎的情况,资料越详细越好。查好了,打一份资料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我随时查阅。”
小于道:“明白,回去我就帮你查。”
张木青道:“此事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小心防范。我怀疑度假村的事与吴市长有直接的关系,你在市长身边要多注意市长动向,有什么重要的动向一定要和我保持联系。”
小于在电话里愣了一下,估计对张木青的话有点惊讶,但他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所以没有说出口。
张木青挂了电话,打了个哈欠,躺倒床上准备睡觉。忽然他隐约看到窗户上有个黑影。
本来窗户上挂着帘子,张木青进来时把帘子拉开了,想透透气。可当时窗户上什么都没有,但现在窗户上怎么有个人的轮廓呢?
他为了证实窗外的那个不是人影,他把屋里的电灯拉灭了。顿时屋内漆黑。然而令他吃惊的是窗户上确实有个人头的影子,下身隐在窗子下面。
张木青心想,这是二楼啊,怎么有人跑到二楼的窗户上了呢?他走过去,打开窗户,在微弱的月光下,他看见一个人悬在空中正背对着他,还是穿着那件黑西服。
张木青用左手掐了一下右手手臂,很疼,说明不是在着梦。他立即掏出随身携带的92式手枪,心想,不论你是人是鬼,今天一定要抓到你。
然而那个人从悬空的状态就开始向下降,一直降到下面的庭院中。这庭院是这家旅社隔壁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大门紧闭,没有灯火,似乎主人已经熟睡了。
旅社的窗户是铝合金的,没有栏杆。张木青立即跨出窗户落脚在空调的外挂机上。然后向下跳到隔壁的墙头上。墙头离地面大约有两米,张木青纵身跳下。
现在张木青离那黑影人大约有一米多远。他紧握手枪,对准了黑影人的脑袋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处处跟着我?”
对方没有回答,仍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张木青向前挪动了几步,他的枪几乎顶到黑影人的后背了。
张木青怒道:“你以为你不回答,我就拿你没办法吗。我会开枪打伤你的。”
黑影人慢慢回过头来,张木青握紧了手枪,心想,只要一看见光亮就开枪,要不然我会被他的光亮打晕的。
黑影人渐渐回过头来,张木青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脸型,那轮廓分明就是自己。张木青如五雷轰顶,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人道:“看清了没有,真正的凶手其实就是你,再查下去,你必死无疑。”
张木青不敢相信地摇着头道:“不是的,这不是真的?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迷惑我?……”
那人哈哈笑道:“你不相信也没办法,因为凶手本来就是你,是你……”说毕又化着一道白光直穿透张木青的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