坪蔷宫,栖凤的冷宫。
沉香坐在殿内,也看到那边起火。本不想多管闲事,反正这冷宫吓人,留着也是缺德无情。自父皇继位以来,又始终空荡荡地未有用到,烧了无妨。取药前来的凤无玄却说,晨间,莞充媛已被移送进去,因被废了灵力,又加持了结界,自己断然是逃不出来。若不相救,怕是要被活活烧死在里面。
无奈,沉香只得跟着凤无玄前去。
“你有伤在身……”
凤无玄本打算劝阻,想想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加封圣尊封号在身,宫中发生大事一直避而不见,到底会落人口实,又收回话语。
“伤已无碍,还是先救莞充媛罢。”沉香知道他关心自己,莞尔一笑。父皇既然将莞充媛从思过台移押到冷宫,便是有心想饶其一命。她何不来捡个顺水人情!
初春风大,火势虽不算太盛,但未免火星四散影响周遭,便不宜动用灵力灭火。速速赶来的潜火军,只有加抬水囊,奋力踩唧筒,浇水灭火。就连太监宫女等,也匆匆以桶抬水。可是,非但没有压灭,火苗反倒蹿高,引着了好几人的衣袍,烧得满地打滚。
“加水囊!”
匆匆赶来的凤瑶急得就要往里冲,被澜熙洛拉住,疑惑地看着蹲在地上,举止异常的沉香。
“三公主,你可是发现什么?”
“不能用水囊了。”沉香的手指在地上搓了几遍,果断地站起来,让半路赶来的金卓带头去铲泥土浇盖,并指导迅速做出麻搭(北宋时开始有的灭火神器,以八尺杆系散麻二斤,醮泥浆皆以蹙火),“这火,是泼油引燃的。”
看着火焰逐渐湮灭,凤无玄等人都惊异地看着沉香。
“油?可我们并没有闻到任何气味。”
“那我就不知道是什么油了。”沉香耸肩,指着坪蔷宫门槛处,水渍上明显漂浮的少许油迹,又展示是手指头抹过的痕迹,“但仔细闻,还是能察觉,里面甚至掺杂了松香。所以才会越浇水,越涨火势。”
这定是蓄谋无疑,母妃兴许已被加害。听闻此言,凤瑶趁着众人没有留意,便纵身跳入内墙。凤子瞻所设的结界,竟然没有任何阻挡反应。
宫内萧瑟,到处都是蟑螂、老鼠乱窜。殿门阶梯处,莞充媛已然被烧得半焦,只剩下小腿以下的部位,以及头顶带着的防火夜明珠珠钗可以勉强辨别身份。
肃杀惨状,寒沁入骨。凤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澜熙洛赶紧上前接住,抱在怀中。
而凤无玄,心想沉香并未见过这般形状,挪动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
“金护卫,带你主子回宫。”
“不,大皇兄。”沉香瞪了一眼金卓,没让他上前,反而更近了一步,仔细去看莞充媛的尸首。刺鼻的焦味袭来,令她也感到有些目眩。
“沉香/公主小心。”
莞充媛的尸身,忽地坐了起来,犹如诈尸一般,十指尖厉,直插沉香的喉头。
凤无玄、澜熙洛和金卓三人扑上去,却到底没有快过一抹绿色身影。
“别动她……”
站定,沉香不知怎地,落在了汜桐的怀中。可她来不及顾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正想阻止保住莞充媛的尸身,作为线索。却晚了一步!凤无玄和金卓的掌风猛烈,一下,便打得其灰飞烟灭。
“母妃!”
醒来的凤瑶看到这一幕,撕心裂肺地哭起来。扑过去,却看到台阶上,原本是尸首所压的地方,竟然有一块玉佩。拿起一看,不禁震怒,回头仇恨地看向沉香。
“三皇妹,你为何要害我母妃?”
那玉佩晃荡在寒风中,除了沉香自己不认识,其他人都知道,那确实是她的玉佩。
“大皇姐,沉香知你难过,但也不要血口喷人。”
生气地看向汜桐,都怪他突然出现,才害得莞充媛被毁尸灭迹,叫凤瑶有了机会拖她下水。
“公主可是想找这个?”
汜桐大人放下沉香,没有理会凤瑶的质问。竟然反手,将一只血淋淋的手臂,用一条手绢裹住,提着展示出来。弄得沉香差点没吐!
“你这是做甚?”
凤无玄和澜熙洛都不解地欲指责,皇帝来了!
“证据。”
沉香不知道该感激汜桐,还是埋怨,下跪,准备行礼迎接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