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云爵展开身法追着前方那抹淡紫的身影,不知为何他的心中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解决了那两个不怀好意的跟踪者后,师妹像是疯了似,不停的施展轻功往城郊掠去,只要他稍离她近一点,她便会转移方向!这种情景就好像在玩一场追逐的游戏,却又更像是要将他带至某一处地方!倘若那个人是师妹,理应会认出他的步法。难道?宫云爵不禁心中猛敲警钟,刹那醒悟过来!
中计了!宫云爵忍住要杀人的冲动,停住脚步迅速往回掠去,就在他全力赶回时,一阵阴沉的笑声破空而来,那抹淡紫的身影竟突然凌空而坠,落在了宫云爵的面前。
“红毛小子,你脑袋终于开窍了?”本是弦纱模样的人,说话的声音赫然是一道阴柔的男声,宫云爵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乔装成自己师妹的人冷然道:“滚开,否则我不客气”
假弦纱冷冷一笑:“不知死活!看招!”,说完便抽出佩剑化作一道白芒朝宫云爵的心口刺去,宫云爵冷哼一声,一个翻身,凌空跃起,足尖犹如蓄势待发的利剑朝他的佩剑踢去!
“哒”,宫云爵的足尖灵巧的挑起假弦纱的佩剑,化了他的雷霆一击。继而宫云爵便立即双手结出玄妙的指法,捏住假弦纱的佩剑,犹如灵猴攀爬般借力飞来,直取他的咽喉!
假弦纱见罢,魂兮差点吓得没了!本打着先发制人的主意,一把扣住先机出手,谁料此人竟出人意料的不动声色反压自己一筹!刚想收回佩剑,却发觉无论怎么用力,佩剑好似被万斤重的钢铁压着,一动不动!他浑身惊出一身冷汗,眼看着宫云爵的二指欲取他小命时,他只好狼狈的弃剑往一旁滚去!
宫云爵随即瞥了一眼他冷冷的道:“倘若仍不知死活,我必让你后悔莫及!”,说完再不屑看他一眼,直往前飞奔而去。
就在他即将跃出密林时,一道飘逸的身影定格在那出口端。宫云爵立即认出他的背影,只见他一身白衣如雪的站在前方,全身之下浑天然的凝聚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就单看那修长挺拔的背影,便知道此人的卓越不凡。
“你为何在这?”江纯蹙着眉头淡淡的道,宫云爵慢慢的镀到他的面前,打量着他那张俊美的脸若有所思的道:“你这是要去见她么?”
江纯一阵惘然的低头道:“你不必骗我,我知道她叫你出来告诉我,她不想见我,对吧?”
宫云爵愕然的失声道:“她人不是在客栈吗?”
“客栈?我明明看到她进了这个密林的”
“不好!我们中计了!”宫云爵一声低呼,拉着江纯就往前奔!
客栈二楼——
安静的四周,空荡荡的桌椅,靠在窗前的那张桌子上赫然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而桌前却是空无一人!
“调虎离山之计!”宫云爵紧捏着拳寒声道,江纯默然的走到桌前,伸手抓起茶杯,一张紧贴杯底的纸片洋洋洒洒的落下来瘫倒在地!
俩人不约而同的望着纸片上的字迹:三日后,漓江北岸!
“简直是嚣张!”宫云爵拍桌怒道。
江纯紧抿樱唇冷冷道:“他出此招,无非就是想迫我前去。”
宫云爵眉一挑:“你此次前去,他必会要你的命!”
江纯轻轻一笑,犹如一朵开在冰原上的雪莲:“你知道我并不在意那个皇位”
“你为何那么的执着?”宫云爵斜睨着他
“这不是执着,这是我的使命!它强加在我身上,我却不能丢掉它,除非我死!”江纯耸肩平静的道。
宫云爵厌恶的冷哼一声:“你真的让我又厌又敬,罢了!三日后,漓江见”
江纯看到宫云爵潇洒的离去,不禁苦笑。
佐裴悄声无息的从窗口跃进来蹙眉道:“三日后你一定要去?”,江纯瞥了他一眼慵懒的倒在木椅内,唇角挂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不然呢?”
“如果是那个人,他不会伤害她......”佐裴话至唇边,吐到一半,江纯便挥手阻断的道:“他若人性未绝,定不会绑走醋醋!佐裴你听好了,命运是这样安排的,我们谁也挡不了!我江纯兴许三日后会毙命漓江,我亦无悔,只求你好好将我朝新任储君辅佐好,我江纯定永世会记住你这个兄弟!”
“漓江乃玉国王土,岂能容他撒野!只要你摈弃那种念头,我们必可杀他个措手不及!”佐裴双眼射出狠毒复杂的神色。
江纯投以微笑而不语,佐裴神情一震,双手按在他的肩头沉声道:“你们的情路是否太苦了一点?”
江纯惘然的双眸浮起一抹淡如凉水的寞意,继而淡淡的道:“她始终都忘怀不了那份执着的亲情,我若手刃他,恐怕我和她的情路算是到了末端了。”
佐裴眉一挑,面容肃然的道:“倘若你死在他的手上,那醋醋该作何抉择?一个是至亲,一个是挚爱,你是不是非得要逼她发疯?”
江纯一怔,默然的垂下头,好半响才听到他幽幽的开口:“一切就看天意吧!”
皎洁的月色照在青石板上,发出幽幽的柔光。一抹修长的身影伴着细细的步伐声响,在这个清冷的大街上响起。宫云爵独自一人负手走在空荡荡的街心,不紧不慢的欣赏着夜幕中的凤城。
极目远眺可见高低不一的房屋错落有致的耸立着,万家灯火点缀在那星罗棋布格局的房舍内。天边那抹镶在夜幕中的云彩好似锦上添花,将凤城笼罩在神秘幽美的气息中。夜风徐徐,蔓延开来的薄雾似有似无的衬托着凤城一派祥的宁静,竟是美如仙境。
宫云爵不知何时已停住了脚步,昂首立于凤城洛桥的中心,凝视着那条银缎子似的虞水河。他静沐在如水的月光中,那头赤红的发丝强烈的对比着他那无可挑剔的面容,不觉中竟是形成一种卓然的气质,连天上的皎月比之也黯然失色。
倏然——
“出来吧”宫云爵一动不动的静默道,此刻桥上赫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来人在离他五尺的距离中停住了脚步,淡淡的声音在这美丽的夜晚中响起:“连‘鬼面头’都被你轻易的击败,看来我是小看你了”
宫云爵屹然不动的望着桥下淙淙流淌的水,好一会才轻轻的说着毫无边际的话:“你最终还是堕入了魔道!”
羽之枫漫不经心的冷哼着:“你觉得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宫云爵慢慢的抬起头,双眸投在他的身上,定定的看着他道:“你为霸业不择手段,我不否认这是邪,你若为霸业上弑双亲,下诛亲友,这便是邪,不折不扣的魔头!”
“哈!”羽之枫负手仰天狂笑一声,面容转寒,冷冷的道:“当年宫宇炎持着你背后的剑,杀了多少人?是不是你老爹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作风就是正义么?哈,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有什么资格向我说教!若不是你爹被神秘人击败,恐怕你就是继你爹之后的魔教教主吧!哈哈”
宫云爵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转身镀下桥去,此时羽之枫阴沉沉的声音慢慢的响起:“难道你不觉奇怪么?你师妹从未踏出过江湖,‘鬼面头’竟可以乔装成她的样子?”
赫然,宫云爵猛然回头,一双漆黑的瞳孔死死的盯着羽之枫,咬牙切齿的怒道:“你想说什么?”
羽之枫唇角一勾,打了响指,静静的小河上突然凭空划来一叶扁舟,一穿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笔直的立在其内,而他的旁边坐着被粗绳绑着的弦纱。弦纱面若白纸,蜷缩舟内,显然是遭受了很多罪!
宫云爵面色一沉,双眸红光隐现,大怒道:“若我师妹少了一根头发,我宫云爵发誓,不杀你,誓不为人!”
羽之枫轻轻一笑:“宫兄,不要动怒!我羽之枫以项上人头担保,你师妹绝对没少一根头发!这次其实是想同你做笔交易而已”
宫云爵面无表情冷哼并不作答,只是狠狠的盯着他。
羽之枫曼不心经的伸手遥指宫云爵的肩后道:“拿你的炎剑换你师妹。”
宫云爵冷冷一笑:“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想要炎剑?做梦!看剑!”说完不给羽之枫说话的机会,便持剑脚似疾风的冲过来。
桥上扬起了一层淡淡的灰尘,宫云爵犹如一颗璀璨的流星,人剑合一的朝羽之枫的心口刺去,这一剑夹着‘炼狱修罗’的内力,宫云爵浑身笼罩在一层薄如蝉翼的红色光晕中,羽之枫心知避已不及,拔起手中的剑硬挡了这霸道的一剑!
‘锵’的一声,两人的剑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锐响,一股强势的劲力在各自的剑柄油然而生,两人手腕皆生出发麻酸痛的感觉,同时被震开几尺。
河风飘飘,两人衣诀飘零的虎视眈眈看着对方,谁也未曾在出手,只是心中悄然的震惊却是共鸣的。
羽之枫见局势已僵,便首先发难的朝河下的扁舟发号指令,扁舟上的黑衣人立即知会,拔出佩剑直指弦纱的咽喉。
宫云爵见此情景,只得苦笑作罢,朗声道:“你虽不择手段,但我宫云爵却不认为你属卑鄙小人之类”言罢,将手中炎剑朝羽之枫抛去。
剑在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便落入羽之枫的手中,宫云爵的声音紧随至:“放人吧!”
羽之枫打了手势,扁舟内的黑衣人立刻收起佩剑,将弦纱用劲力抛上来,宫云爵挺拔的身躯立刻腾起,将弦纱接个满怀,继而徐徐落地。
羽之枫抱拳道:“其实很想交你这个朋友,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宫兄,在此别过!”
宫云爵神色黯然的看着羽之枫,不紧不慢的幽声叹道:“羽公子,你要好好照顾她!她心中的苦比起你和江纯......哎!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为你们受过的罪”
宫云爵不等羽之枫的作答,便抱着弦纱消失在这冷月的夜幕中。
此时此刻,羽之枫抓着手中的炎剑,举至眉心处,眼中却没有一丝的喜悦!这把能助他打天下的神剑终于被他得到,他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的激动,隐约中竟是觉察有一股难以控制的伤情在心脏中一寸寸的侵占。不知从哪生出一种神秘的力量,似乎在召唤着他回来,回到那个人的身边,永远的守着她,永远的爱她。
刹那,炎剑发出一股猩红的亮光,将整座洛桥,乃至虞水河照耀着通体发红,那粼粼的红波与那赤红的桥梁呈现出一片恶寒森冷的光景,犹如炼狱现身似!
羽之枫的脸由白转青,由青却突变红色,诡异之极。
突然!羽之枫一声怒喝,红芒随着他的这声怒吼,光芒尤甚刚才,将四周照的有如白昼,森冷的血红色,仿佛置身在那炼狱的世界里!
“哈哈哈哈......”一串串毛骨悚然的笑声伴随着这个诡异的气氛响起,为其徒添幽冷的寒意,羽之枫持剑踉跄的嗤笑而去,仿佛在嗤笑这个世界的沧桑,又似在嘲笑世人的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