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猪被救的猪是曾经的天蓬元帅,广泰被天帝丢进猪胎后,想要自行了断,再入轮回,可既然是天帝的旨意,他有如何反抗?
无论他如何的想要结束这荒唐可笑的一切时,冥冥中好似总有人在阻止他的举动。
广泰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或许是天帝,或许是其他人,后来,他降生了,降生在臭气熏天的猪圈里,他和其他的猪不一样,他从来都是远远的躲在角落的地方,就算那头母猪前来拱他,他也只是远远避开。
再后来,便遇到了陈墨。
陈墨带着他离开了那座小镇,来到了一座山,这座山很少会有人来,所以陈墨选择在这里,他原本打算去长安,去看看那个名垂千古的和尚。
不过现在他改变了主意,因为他身边的一头猪而改变主意。
猪从来不发出任何声响,不吃不喝,陈墨自然也不会强迫,所以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头无比消极的猪。
“你恨吗。”陈墨忽然开口问。
一般的猪不会说人话,而这头猪却只是不想说,所以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陈墨忽然想到一个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问题,便问道:“你在广寒宫究竟看到了什么,能让天庭的人对你如此痛下杀手。”
猪闻言忽然瞪大了眼睛,那双眼睛藏满了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他说话的语气很声音,发出呜呜声,如果不认真听,不会听到他在说人话。
“我知道的太多,能做的却太少,我想帮你,可却无能为力,所以不要期望我能够帮你。”陈墨说。
猪闻言又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无论陈墨如何问,也不再与陈墨说话。
陈墨忽然感到了很无趣,所以他站起来,对着那头猪:“我要去长安,你跟我去吗。”
猪只是抬了抬头,没有说话。
陈墨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然后笑着道:“你不想去?”
猪依旧沉默不语。
陈墨轻轻一笑,看了一眼天上的云,若有所思的道:“我帮不了你,但这世间如果还有一个人能帮你,又愿意帮你,那他一定会在长安。”
猪忽然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站在陈墨的身后。
陈墨见状笑了笑,说道:“这里离长安应该还很远,不过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还有一只猴子,他们都不是一般人,应该不会介意你的样子。”
就在陈墨要拿出纸鹤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了哗啦啦的声音。
陈墨从高处略一打量,便发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很壮,身形微胖,他一脸的头发,手中拿着一把刀,柴刀。
此时,他像是泄愤般的挥舞着手中的柴刀,不断的去砍长在这漫山遍野的桃花。
他砍一刀,便哭嚎一声,砍一刀,便哭嚎一声。
直到他砍了三百多刀,他的哭声止了。
不是他不想砍,而是陈墨带着一头猪站在一颗桃树下,这颗桃树是这座山唯一仅存的最后一颗独苗。
那个满脸头发的男人打量着陈墨,不经意间却看到了那头陈墨身旁的猪,他正在极力躲避着那个壮汉的目光。
“天蓬,哈哈,天蓬,比起你来,我便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他忽然大笑了起来,指着那头猪,一直笑。
那头猪恼羞成怒,他心里恨透了这个如同傻子一般的壮汉,并没有为他被贬而感到好奇,他这样蠢的人,能在天庭那么久,已经是一个奇迹……
陈墨看着那个满脸头发,肆意狂笑的壮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无论如何,陈墨都无法相信,西行四人中最阴险狡诈的卷帘与眼前这个壮汉重叠。
卷帘笑了很久,又看了一眼陈墨,才问道:“你是谁。”
陈墨:“我也不知道。”
卷帘闻言显然一愣,随后道:“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陈墨只是点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忽然又大笑了起来,脸上的胡子乱抖,随后对着陈墨道:“你为何带着天蓬?”
“因为他愿意与我走在一起。”陈墨说。
卷帘嗤笑一声:“你知不知道,他在天庭犯下重罪,被天帝亲自贬为……猪。”
对于卷帘,陈墨有着很大的耐心,因为卷帘身上有一种他很想拥有的东西,那时阴险隐藏,不达目的,觉不罢休的阴险狡诈。
无论在玄界还是西游,这种阴险的品质,都是一个人安全与未来的最大保障,至少,卷帘凭借着那份阴险,得到了他期待向往的生活,西行四人,只有他的结局是好的。
猴子在狮驼岭与妖族大战,最终殒命是极有可能的事实,就算他没有死在狮驼岭,也会死在其他地方,因为无论如何,仙和佛都不会放过这个曾经的妖族首领,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消除曾经的身份立场,就算他为仙为佛卖命,去与曾经的挚交好友生死搏命,也不能让他的结局有丝毫的改变。
至于唐三,任何人都无法评判这个和尚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
千古传承的道教,因为他从此凋零,一蹶不振。也因为他,那名不见经传的佛,却成为了这世间绝对强大存在,任谁都无法撼动其霸主地位,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这样的。
只不过,当唐三完成了这一切,他又该如何自处,难道天地间还有他这颗棋子容身的所在?
天帝不会放过他,西天的如来,也很希望这个青出于蓝的弟子死于非命。
在神佛的眼中,想要一个人死去,却又不死去,太容易了,他们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幻术,就足以骗过所有人,也许,是足以令所有人闭嘴。
……
人之所以痛苦,无非是只能在天地之间,求一条活路,得过且过。
仙之所以痛苦,应该是那心中永远都无法消除的迷惘。
而西行的四个人,却成为了仙佛交手的最中心点,那里又会有多少风暴,多少深渊。
没有人知道,那是一程怎样的旅途。
当一个人明知道自己走向的是毁灭,是消亡,又是什么支撑他们,毅然决然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