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华凡想起身离开,却被独孤浪一把按在床上。
“虽然之前说什么我救了你半条命,但毕竟你是被我砸昏的,看你的模样也找不到地方住,今晚就在我这里将就下吧。”
为防止独孤浪说个没完,华凡忙点头答应,然后继续紧闭双眼和嘴巴。
出乎意料的,话篓子独孤浪竟然真的没有继续开口。
一时间,窄小的房间内只剩下盏聚能灯光芒四散,屋子里陷入了静谧。
“奇怪了,那家伙变哑巴了?”闭着双眼佯睡的华凡竟然有些不适应,经过几个小时的煎熬,乍一听不到喋喋不休的声音,还感觉到有些迷惘。
安静中,华凡捕捉到了那绵徐悠长的呼吸声,深吸浅呼,间隔一息,深吸浅呼。
这是流传最广也最为基础的纳气入体。
华凡微微把眼睛张开一条缝隙,看到独孤浪盘膝坐在地板上,半闭双眸,意沉丹田。
“没想到这家伙不止说说而已,竟然真的这么努力,要实现超能觉醒。”
新法纪元来临,传说中的古武新法凭借元气得以实现,力拨千斤,开石断金早已成为现实。
另外,实现超能觉醒的最有效亦是最通用手段,就是依据古法纳元气入体,通常只要根骨适合,当体内下丹田积聚的元气达到一定地步后,就可以被动溢出体外,这就是超能觉醒,俗称见光了,是人由普通人达到F-1的标志。
但是纳气入体的法门又有千百种,通常有所传承的门派,家族或超能组织,每部功法都有其配套纳气方式。众所周知,适合的才是最好的,他们的纳气心法与所修功法的契合是经历了时间考证的,修习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不过这样的情况是没有家世背景的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他们能做的,只能是用最最普通、大众的方法,笼统的将元气纳入体内,准确的说,是将空气一股脑引入丹田,一场纳气下来,留在体内的元气杂乱不纯不说,量也少的可怜。
事倍功半,不,是事十倍功一分。
世界上有数不清的普通人都尝试过这样的本方法,但是能真的坚持到底甚至达到超能觉醒的,万中无一。
并不是这种纳气方法真的无效,只是能坚持着一直做下去的人无不需要有极大的毅力。
毅力的源头往往是充足的动力,一时的侥幸尝试,是根本支撑不起千百日费时无功的折磨的。
而独孤浪进入纳气状态的速度以及曾经的内行所看出的程度,无不说明他已经坚持了很久很久。
或许每晚的纳气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或者说生活的一部分,而时间也指定要以年做单位。
“真好奇他的动力来源,究竟是什么促使着他坚持下来呢?”
莫名的,看着盘膝在地的独孤浪,华凡的心头萌发出一丝佩服,一分感动,和一点冲动。
他如今已经成为废人一个,根本不能确定自己的丹田能不能恢复,还有没有贮存元气的功能。
原本对于力量的追求早就随着丹田的破碎而成为过去,可是现在,躺在床上的他看着坐在地上的独孤浪,自内心最深处,那块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或者可以称作他的灵魂的地方,忽的产生了一丝冲动。
这种冲动一发而不可收,驱使着他慢慢坐起,入定,深深吸入空气,浅呼,停息,深吸,浅呼……
意料中小腹处的剧痛没有传来,反而被引入体内的那些微量的元气如泥牛入海,完全消失不见,不知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这样?不过既然不会给身体造成伤害,那么干脆这样吸纳下去,就算陪陪这个家伙了。”
时间在两个人此起彼伏的悠长呼吸声中溜去。
太阳渐渐升起,新的一天来临。
“什么?王秃子你不答应?昨天要不是你一脚把我踹下去,我能把人家砸伤吗?你说这事你是不是有责任?好,你既然不否认那我就继续,我都说了,这哥们儿是和家里闹别扭才离家出走的,身世清白,好人一个,现在被砸的晕头转向,不知道该去哪儿了,作为责任人,你就不该做点什么?咱们酒楼这么有钱,给人家一服务员的职位有什么损失吗?”
明聚楼里,独孤浪冲着光头中年男子大喊大叫,手里拎着从厨房刚拿的四人份早餐,倒依然理直气壮。
今天一大早,他醒来后就见到床上的华凡竟和自己一样在盘膝纳气,顿时就感到一股亲切之情飚起,昨天华凡“安心”听他说话那么长时间,已经给他留下的好印象更加上几分。
来酒楼取员工早餐的他碰巧遇到了主管王富贵大人,又恰巧想到新近有个服务员离职,立马向王富贵建议让华凡留下。
至于什么华凡是和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什么的都是他随口编的,只是他不知道,他随口编造的理由和真实情况真有几分接近。
王富贵一米八几的身高,大光头锃光瓦亮,一张脸也透露着几分凶悍,却总挂着突兀的笑容,嘴里也总说着万事以和为贵。是个十足的特异人士。
“兔崽子再跟我嚷嚷?是不是想再吃我一脚?没开除你丫的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你小子还要带人一块来,蹬鼻子上脸!”
在面对独孤浪这个奇葩的时候,王富贵从不好言相向,与长相格格不入的笑容也尽数敛去。
“我看你就是想找个能听你废话的新人,还跟老子说什么责任人,马上滚蛋,昨天已经允了你半天假,今天赶快把那小子送走,然后来上班,再敢胡闹,我断你三条腿!”
独孤浪被道破心事,脸也不红,继续不依不饶,说着你必须为人家负责,饶是身经百战的王富贵也有些招架不住,险些投降。
“这个兔崽子,我还不是为他好?那小子绝对不是普通人,而且他的丹田和经脉……,那种伤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超能者就能造成的。”
看着独孤浪屁颠屁颠去找华凡来面试的背影,万富贵一阵头大。他真的是不爱继续被独孤浪滔滔不绝地烦扰了,只能先暂且答应让那个叫华凡的家伙来面试,至于留是不留,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主管,七点了,酒楼开始营业了。”
“好吧,开正门。”
半小时后,华凡身不由己地被独孤浪拖来明聚楼,此时他的身上已经换上了独孤浪的一套备用的店小二的服装。
“王秃子,人我给带来了,工资什么的我都说好了,和我一样,一千八百华夏币一个月,你给交代活吧。”
王富贵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敢情这货根本没听自己说话,直接擅作主张,把面试给揭了过去,甚至连工资都谈好了,这是要越俎代庖,接自己的班?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有顾客上门,暂时不和他计较,等中午再说。”王富贵在心里这样自我调节。
“你就先带着他上上菜什么的吧。”
此时正好有顾客进门,王富贵的脸上又挂上极不契合的笑容。
井照大街的远处,一栋竣工不久的大厦开始了命名仪式的准备,几位年轻人结伴向明聚楼走来,打算先吃点东西。
四人中为首的显然是这位比别人走前半步,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青年。
“元哥,这家明聚楼据说后台十分了不得,否则也不会在井照大街上单独存在,而且两百多年还不倒了。”青年左侧身后的一人谄媚地介绍着。
“切,我听说过,好像是什么朱家,不过如今咱们来了,这井照大街可就轮不上这小小的明聚楼嚣张下去。”
“那是、那是,张元大哥可是炫冰俱乐部正式成员,相当于是冷家一份子,当然看不上这朱家做后台的明聚楼。”
说话间四人来到门前,名叫张元的年轻人一马当先,抬脚走入。
“欢迎光临。”门口处的迎宾服务员礼仪到位,既表现出对客人的尊敬,同时也不显得低人一等。
可有些人总要做到高人一等,所以张元从心里已经开始了不爽,脸上的神情愈发轻蔑。
“四位先生你们好,请问是用华夏币消费还是超能币?”有服务员上前询问
“哼,你倒给我说说,用华夏币和超能币有什么区别?”张元一副不屑的模样,故作玩味地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酒楼有规定,用华夏币消费的在一楼就餐,用超能币消费的就有资格上楼就餐。”服务员看出这几个人是生面孔,耐心地解释着。
“哈哈哈,想不到这家酒楼还这么多规矩。”张元肆意地高声说话,整个一楼里的人全部都能听到。
“喂,告诉你,我们元哥可是货真价实的超能者,马上就要突破到E阶了,别废话,马上在楼上安排房间。”
……
华凡还是有些懵,自己怎么就成服务员了?还是仿古店小二的打扮,这算什么事?
“还有就是二三楼只招待超能者,要碰运气找贵人相助就必须想办法上楼,昨天我就是不小心偷跑上楼被王秃子发现才被一脚踹下去的,你以后一定要小心。”
听着独孤浪喋喋不休地传授经验,华凡一阵头大,怎么越听这家伙越像是要偷窥什么的,不过要偷师哪里有在酒楼里的,这货的思维和他本人一样奇葩,绝对不能以常理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