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莉娅,你吃点东西吧,不吃不喝可不行,”曼德拉把埃米莉娅强行按在餐桌边坐好,指着餐桌上玲珑剔透的美味佳肴说道。埃米莉娅犹豫了一下,动起了刀叉,包括赤炎城,这里食用都是地球西方贵族食用的西餐。
她现在处于黑暗教廷的移动堡垒里,金碧璀璨装饰着华丽的亮珠,荧光的珍珠被挂在空中,一旦到了夜晚就会发出辉煌的光芒点亮这里。堡垒内部就像是某个贵族的宫殿,一条长方形的贵族餐桌,几盏烛火摇曳燃烧,在阳光里依旧发出微弱的火光。晨起的日光从高突的落地窗照射进来,金色的光线洒在埃米莉娅白皙的脸庞上,绯红的头发被照耀得闪亮。
就在“沙得”离开之后,埃米莉娅就被曼德罗俘虏了,她的身体被黑色火焰侵蚀得十分严重,就连过去了一整夜的此刻她也感觉浑身都缺乏力量。曼德罗和曼德拉并没有像对待其他俘虏一样对待她,反而把她当做好似远方而来的朋友,食物和住宿都是高等的,待遇和俘虏有着天壤之别。
曼德拉好像很喜欢埃米莉娅,所以曼德罗才没有对埃米莉娅做什么反而提供好的生活质量。而曼德罗今早出征前还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就是:“曼德拉,你要保护好她就要让她离开这场圣战,在圣战中击杀黑暗教廷超过50级的战士,那么她就会被列上必死名单。”
“曼德拉,”埃米莉娅语气冰冷,“你为什么要保护我,我可以看得出来,曼德罗知道我是光明教廷的人之后,他的目光就变得像是刀剑一样凶厉,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你又为什么保护我?”
曼德拉也不在意埃米莉娅冰冷的语气,她用手中的刀叉优雅地吃下一小块牛肉之后笑着说:“因为我很喜欢你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战斗的场景我就觉得你好帅,好像带回家的感觉。”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嗜血,“不过我哥哥和我可不是一路人,我和他甚至可以说是有巨大的仇恨,要不是我老师的存在,他说不定会杀了我以绝后患。怎么可能对我这么客气。”
“有仇?”埃米莉娅愣了一下。
“我和他拥有同一个父亲,但是她的母亲是黑暗教廷著名的白衣祭祀爱德罗莎,而我的母亲却只是一个容貌漂亮的平民,”曼德拉使劲地握紧了刀叉,因为过度用力指关节有些翻白,“他和他的母亲就不断欺负我的母亲,那个玷污了我母亲身体的男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我母亲死了,他们就对我起了心思,要不是我老师收下了我,说不定世界上已经没有了曼德拉这个人!而且那个所谓的哥哥一定会像他父亲玷污我母亲一样玷污我吧,所以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听取他的话语吗?”她的表情极具怨恨,像是从深渊里爬起来的厉鬼。
“不好意思,”埃米莉娅真诚道歉,虽然看起来一副冰川时代的样子没什么诚意,但是曼德拉能感觉得到她的歉意。埃米莉娅接着说:“我对你们也没有任何仇恨,我和朋友是从天灵帝国来的,对于你们光明教廷和黑暗教廷的圣战本来没什么想法,只是我比较好战,加之又受人所托,所以才参加这场战役,”埃米莉娅看了一眼曼德拉后说,“对于光明教廷我没有好感,对于黑暗教廷我也没有恶感……可以这么说吧。”
“那你可以成为我的朋友吗?”曼德拉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埃米莉娅,“我从小就没有朋友,因为那些贵族觉得我们低他们一等,而那些平民又觉得我们高不可攀,所有的暗夜煞星都因为我的老师而敬畏我,所有的黑暗教众都因为我的老师来依附我,我受够了,那种身在人群里却觉得孤单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想要落泪。”
埃米莉娅没有说话,用眼睛仔细审视着眼前的这个人。乌黑的长发反射着从窗外斜着照射进来的日光,精致的五官,整张脸挂着一幅“你不答应我我就死给你看”的表情。她不能从曼德拉的脸上看出任何有害的情绪,这么多年的看人,她能够看准一个人。在地球生存的时候,碰到幸存者就是看人的时候了,你如果不能看穿他是否对你有坏心思,就只能等着救下对方之后吃颗枪子儿。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从那个四处都是谎言、欺骗的地方来到这里之后,突然就感觉周围的人都不欺诈了,于是自己就好像一个异类一样不停地从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的脸上寻找着、审度着。
其实仔细想想她和曼德拉也没有什么仇不是吗?
她并不属于光明教廷,这样的举动也谈不上背叛,只能说是要退出这场战局了而已,只能说不能给予夏洛克帮助了而已。但是自己和夏洛克也只见过两次,把自己的心思组织起来的,也就是那一寸同病相怜的感觉了吧。虽然埃米莉娅知道那并不是同病相怜,别人比她好了多少倍都不止。
再说了,和曼德拉成为朋友,也不代表就加入黑暗教廷了,这个决策看起来极为正确。但是埃米莉娅心里有一个梗,提到朋友这一个词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她失去了太多朋友,也被太多朋友背叛过了。这个词让她感觉陌生又不敢靠近,像是黑暗里的血族渴望阳光,却又害怕被烧成尘埃。
“怎么了,不愿意吗?”曼德拉的表情黯淡下来。
埃米莉娅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少女确实帮了自己,否则自己现在正在饱受折磨吧。她并没有为这个女孩难过,也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犹豫而后悔,说到底她的感情已经被封存了,她不需要为了任何一切心伤。
“不,”埃米莉娅还是选择了同意,再强大的人也是需要同伴的,在她心里,她觉得自己可以把曼德拉当做筹码、利刃来利用,“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不过我需要你送我回赤炎城,有人在那里等我。”
曼德拉楞了一下,旋即露出惊喜的神色,她重重地点头:“嗯嗯,不过白天目标太显眼,晚上我再送你回去,我的朋友,埃米莉娅。”她就像是一个得到糖果的小孩。
埃米莉娅利用了这个少女单纯的情感,但埃米莉娅不后悔。她也没有感觉有什么对不起曼德拉,这种事情,她、地球上的幸存者、无数的人每天都在使用,表面笑容相接,内心刀剑无眼。她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她不觉得这是已经多年没有感受到的良心谴责,她强行地觉得这一定是因为“朋友”的结交让自己想到了过去。
她不觉得自己在被改变,她也不能觉得自己在被改变。尽管她确实被现在碰到的这些毫无心计的人们所改变着,虽然才来到这个世界十来天。
如果在这里和她们生活几年,自己就会彻底被改变吧,埃米莉娅心里想到。所以她才想要快点离开啊,自己身边有艾利克斯就够了,阴险狡诈什么的,还是交给她吧。她不能被改变,无论如何。
“好,”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埃米莉娅轻轻点头。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错了,她只是觉得自己不适是因为那些悲伤难过的回忆,那些被尘埃掩埋的曾经。那些斑驳的回忆仿佛一个坠崖游戏,那群人一起向下跳,而她当初那么奋力地伸出手,却还是因为手太短没有抓住他们,现在手长了,那群人却已经落下去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