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居恰待要答应,一抬头突然撞上夏影洁那两道如寒霜利剑一般的严厉目光,顿时吓得头一缩,硬生生把到了喉咙口的原话吞了下去,改口道:“大哥,从今往后莫在叫兄弟去那种地方,叫了我也是不会再去的。”
胡总兵听得一愣,忽而明白过来,气得又踹了他一脚,骂道:“真是出息了,啊?还未过门就被人家给管得死死的,那你以后还要不要活了,啊?”
曹居一本正经道:“兄弟我情愿给她管,死了也愿意!”
胡总兵叹道:“都说老子怕老婆,可老子照样纳了八十个妾回去,外面还照玩。你小子可比老子差远了,唉!”
言毕,也不再管他,连声招呼都懒得跟慕容复打,便独自悻悻然地走了。曹居本来还想多留一会,但见慕容复板着个脸转向旁侧,没有留他的意思,只得拱拱手,说一声:“将军,在下今日还有事情要做,先行告退了。”
刚走到门口,背后突然传来夏影洁的轻声告诫:“莫再出去为非作歹。”
曹居心中一暖,连说两声“晓得”,却连头也不敢回,逃也似地往外便走,直至出了慕容府才敢长出一口气,暗暗道:我曹居何德何能,竟然受到这仙子一般的可人儿如此青睐?既然她叫我不要再为非作歹,那我就努力去学做一个好人吧!
可是,要怎样才能做一个好人呢?他一时犯起难来。也难怪,他一向干惯了采花抢劫的肮脏营生,要一下子就洗心革面做好人,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谓万事开头难,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后来这曹居果然再没做过一件坏事,相反,还成了个远近闻名的侠客。当然,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再说慕容复待曹居也离开后,先带夏影洁去楚楚房内,关起门来,将事情的经过对楚楚叙述了一遍,然后再三叮嘱楚楚道:“女儿啊!今日幸亏有你姐姐替你解围,要不是她挺身相救,为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往后不能再这般率性胡为、到处乱跑了,要是再被别人看到,让胡总兵知晓,恐怕我慕容家就要遭受灭门之灾了。”
“你就给我好好待在家里练武习文,等到突破到兽劫境界,那时出来,别说是那个胡总兵不敢拿咱们怎么样,就算是皇上见了你,都得礼遇有加。”
“哦,对了,至于小环那个丫头,为父会派人去把她找回来。毕竟她是为父从强盗窝里把她给救出来的,这么多年,我也早已将她视作亲生骨肉,不会不管的。往后,你们三人皆以姐妹相称吧!”
叫她不要出去找小环,楚楚心中自是不愿的,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答应下来。
慕容复又对影洁说道:“女儿啊!今日之事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为父心里知道你定然不愿意嫁给那个曹居,故而特地行了个缓兵之计,目的是想先稳住这两人。然后趁他们不注意,把你和楚楚悄悄送出城去,直奔我们慕容家的秘境躲起来。”
“那个秘境乃是我先祖当年突破地劫境界时所建,里外有三层坚固的结界,就算是地劫一重天的高手也难以尽数攻破。只要你们到了那里,就彻底安全了,当然,等找到小环,我也会把她送去那里和你们会合。所以女儿啊,你们都不要担心,有为父在,不会让你们受一点委屈的。”
夏影洁听到此处,往地上一跪,说道:“父亲听禀,非是孩儿不孝,强要嫁给那个曹居,实是孩儿另有打算。我观曹居此人,虽然容貌不美,而且他往日所为也的确为人不齿,但他并未泯灭良知,心中还存善念。今日倘若不是他出了这条计策,孩儿我纵有千般本领,也无用武之地。因此,孩儿愿意嫁她,并非勉强。”
慕容复劝道:“女儿啊!你话讲的是不错,那曹居今日所为确属难得。但你不能因为狼偶尔跟小羊嬉戏就当成是它不吃羊的依据,也许它只是肚子饱着不想吃羊而已。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易,像他这种从小为恶之人,恶就是他的本性,是决计改不了的。你若真的嫁与了他,往后可有得苦吃了。还是听为父一言,还是早断此念为好。”
夏影洁执拗道:“孩儿多谢父亲关爱。只是孩儿主意已定,绝不更改,还望父亲莫再相劝!”
明知是火坑还要往下跳,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夏影洁为何这般执迷不悟?原来她自小得异人传授相人读心之术,无论什么人,也不管他境界高低,只须用心看上一看,便将那人了解得入木三分,休想瞒得丝毫。
方才她随慕容复到厅堂上时,只是瞄了一眼,便知胡总兵并未相中自己,故而早已放下心来。随后感觉边上有一双炽热的眼睛正在注视自己,她初始并不为意,只是顺势看了过去,只这一看,顿时心头如小鹿乱撞,震惊不已。
因为她看到的这人,分明就是无数次出现于梦中的未来夫君,其相貌、性格、从前经历等与梦中无不一一暗合。更可喜的是:将他心思一览无余之后,发现他已有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之意,若梦境不差,此人将来还可成长为令人敬重的一代大侠。
意外了解到这一切后,她在暗自庆幸之余,早已铁了心要掌控自己的姻缘,此时别说是九头牛,就算是九列火车,也休想再拉她回来。
慕容复再三劝,后来楚楚也劝,可夏影洁就是一根筋地不肯听从,执意要嫁。慕容复无奈,只得暂且由她,心想:她现在是鬼迷了心窃,一时脑热,等冷静下来必然反悔,好在这事暂时不急,还有转圜余地。说不定,她明日一觉醒来就能恢复理智,哭着喊着说不嫁了。
既然如此,暂且由她去吧。于是,便不再相劝,又分别对两个女儿嘱咐了几句,便出去公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