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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玑10

外面歌舞升平,歌声,乐器声,喧嚣声从开着的窗户里钻进来,充斥着这个温暖的房间。

宁佀看到梓清的额头上滴落一滴汗,不由有些心疼,说:“你不要激动,对身体不好。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也算许你一个愿望。我答应你,在你有生之年,我会一直陪着你。”虽然自己心里清楚,他的日子不会很多了,因为天玑已经出现变化,裂口就快要打开。

安梓清欣喜地握住宁佀的手,宁佀也不挣脱,微笑着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

宁佀带着半丝沉重半丝感动的心情回到家里,夜寒正靠在门口等他。星光在他头顶闪烁,落到他眼里,也是亮晶晶的。

“如果我生日,你会不会也送我礼物?独一无二的,特别的。”

宁佀不知是他自己去看过,还是伊赫告诉他的,便说:“那些并不是独一无二的。许多地方都有。”

“可是在安梓清心里,它们是别的地方都没有的。我说,如果我生日,你会不会送呢?”

宁佀看着夜寒有些执拗的目光,心里有根弦被“咚”的一下拨动了。她无法逃避,只能迎着他的目光说:“会。但我不知道你的生日。”

“我说过,我是出生在伽笛哥哥死之后。其实,我就是在他死的那天出生的。你说,我是不是要代替他,来喜欢你。”

夜寒的话像一把剑,似乎要劈开未来,斩断过去。宁佀几乎是逃一样地转过身,仓促地说:“别乱讲……去睡吧,不早了。”

夜寒继续说:“如果我生日,你会不会也许我一个愿望?”

宁佀脑子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匆匆奔回自己的房间。

夜寒看着她逃离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接下来的几天,宁佀都无法正面面对夜寒,而对于安梓清,虽然自己那样答应了他,却也无法直面他清澈的目光。

这天傍晚,宁佀坐在屋门口的一块石头上看夕阳。残阳已经半落,余晖发散出温和的光芒,红的,橙的,带着天空的一丝黛青,与院里几株柳树形成一副天然的美景。这样的景色温和美丽,有春天的微风轻拂,舒适惬意到了极点。

宁佀就那样看着夕阳,手中抚摸着焸玉,心里低喃:伽笛,我该怎么办?

一面,是一个明明知道自己会亲手将他埋葬的,干净得让人不忍欺骗的安梓清;一面,是伽笛的弟弟,在他死时出生的亲弟弟。

她并没有忘记伽笛,可是有时面对夜寒,仍会有片刻的恍惚。仿佛眼前这个人,正是年轻时活着的伽笛,尽管他们的容貌并不是十分的相似。相似的,也只有他偶尔的微笑吧。阳光一般。

虽然夜寒,从未见过阳光。

轻轻叹了口气,宁佀将焸玉放回衣服里,看向天边的夕阳——已经只剩一点微微的红色。黑夜又要来了呢。

转身走回屋,却发现夜寒正站在门口。宁佀一愣,不由自主地问:“怎么了?”

夜寒的眸子在突然暗下去的夜色里熠熠。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是不是前几天我说的话给你带来了困扰?那样的话,我向你道歉,我收回。”

宁佀摆摆手:“算了,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晚了,我去做晚饭。”她经过夜寒的身边,却不防被他拉住了手腕。她抬起头有些微恼地说:“又做什么?”

“伽笛哥哥已经走了,他不会希望看到你千年如一日这样想着他,这样沉寂的。你停留在那一天不肯再长,因为那天是哥哥的忌日。但你想过没,那天,也是我的生日。你这样执着,为的又是什么呢?”夜寒的话语并不高,甚至只是淡淡的,语气也不强烈,却让宁佀愣住了。

“千年如一日……已经过了千年了么?真快呀。”宁佀喃喃地说。

“因为在这千年里,除了你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你仔细看过谁没?就连你的父母,你也没有几次跟他们好好说过话吧。还有伊赫他们,你也不想跟他们多说几句。我真是觉得,我已经足够幸运了。“夜寒放开她的手,似是苦笑一声,“而我却还希望你能够再多看我一眼,多跟我说几句话。”

夜寒走进屋去,身影有些落寞。宁佀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话,低着头走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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