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平南王府里,热闹非常。
“我常听清月提起你家的两个小姐儿,说不仅人长得好,性情温柔,而且都是才女,今日见了,果然是举止娴静,容貌姣好,真是叫我羡慕得很。”长公主也就是平南王妃端坐在主位上和宋夫人等笑着称赞道,眉眼里的笑极是温柔。
宋夫人看着她们姐妹俩,在一群小姐们中确实是十分出众的,虽然这话听了不知多少遍了,却也是些实话,宋夫人很受用,便笑道:“你太称赞她们了。你家的郡主才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温柔大方的。”
那平南王郡主就站在她母亲身边,听了这话,微微垂下眉,十分乖巧听话的模样,嘴角含着一丝笑,有些羞涩地看着宋夫人道:“您太过奖了。婉儿姐姐才是京城里世家小姐中的模范,我哪里能及她?”
宋夫人听了,神色没多大变化,看着她淡淡笑道:“郡主这是过谦了。她们不过是小家碧玉,郡主才是人中龙凤。”
那平南王妃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这丫头也太急切了些。看了众人一圈,只大家的想法都不外露,她想了会儿,才笑着道:“楚儿,你带着你的这些姐姐妹妹们去花园里走一走,我们在这里说话,你们听了也无趣,你是主人家,要多照顾一下她们,等会儿戏台就搭在那水榭上,你们有爱听戏的,我这里正好就有几出新的,都是才刚排出来的。”众人听了都笑了。
秦国公府的夫人一向跟她交情友好,便笑道:“她家的戏可还真是好,我回回都听得入了神,不知怎么同样的戏,她家伶角唱的就比别人好?”众人便又笑了,说:“哪能跟她家比呢?她的戏班子就是京里的名角也比不上的。”
林楚楚本来听宋夫人这么称赞她,心里正是高兴,正想跟宋夫人多说两句,亲近一些,留个好印象,突然听到她母亲这话,神色略有些不满,正想张嘴去反驳,她却又想起母亲昨晚上对她说的话,于是心里转念一想,出去也好,正好可以跟宋家的两个小姐儿说说话,跟她们套好交情了,宋夫人那里便更好说话。于是便也就乐意领着人出去了。
这里平南王妃见她们出去了,便跟众人笑道:“我们府里没有别的女孩儿,所以她的性子十分纯真,对人也很真诚,有时候我都在想,她若是出阁了,这般没有心思,吃亏了怎么办?虽说自已不犯人,可是有点防备之心也是好的。这世上好人比坏人多,这话原不错,可谁能保证自己身边的人没有一点歪心思呢?就说那被罢了官的前吏部侍郎,他家的正妻就是叫个姨娘给害死的,而他自己呢,也因为这姨娘和她娘家人做的蠢事被牵连,这才没了官的。若不是圣上念他为官清谦,却为家事所累,定是要治他的罪的。所以说人呀,不害人,却也要多长个心眼。我这楚儿呀,就是对人太真了些,没有防备。”她眼里既是担忧又是爱怜的,让人瞧了心有所感。
众人知她这是为刚才林楚楚无礼插话的行为作解释,便也笑道:“纯真有纯真的好,总比那些有心机的人让人见了就不喜欢。何况郡主我们看着都是很聪明伶俐的,你这是当母亲的操心,过虑了。”
那平南王妃便笑了,叫众人吃茶,自己也端起那青花缠枝莲茶盅,不动声色地看了宋夫人一眼,敛下眼里的情绪,方才微抿了一口茶。
这里林楚楚便跟众人来到花园的亭子里坐下说笑,她对宋寒姐妹俩异常热情,不像是才刚认识的,倒像是从小玩到大的闺中密友,只听她笑道:“早就听说婉儿姐姐是京城第一才女,今日总算是见到了。以后可常要跟寒儿妹妹来府玩。我以前是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物,要是知道哪里还会等到现在,倒有些相见恨晚了。”
宋婉听她这话说得古怪,又太热情称赞,不知她有什么用意,便只能笑道:“郡主过赞了。”
林楚楚听了,安了心,又拉着宋寒的手说:“听说你刚回府不久,对这京城也许还不熟悉,这样,明日后日,咱们去那明月湖去游船,众人都一起来,现在这个时候游湖,垂柳依依,湖水湛蓝,咱们游个一天,一天都在那船上赏玩,岂不有趣?”
宋寒手让她拉着,她的眼神晶晶亮,这话说得倒是没有问题,只对她刚见面的人就这样亲近,总让人有些发怵。她想了会儿,才淡淡笑道:“这事要问过母亲才行,我小时落过水,母亲很担忧,一直不让我玩水。”这是实话,记忆里小宋寒是怕水的,她虽不怕,却也不想去罢了。
宋婉便看了宋寒一眼,眼神有些触动,她倒是忘了宋寒怕水这件事情。
那林楚楚有些征愣,看着宋寒,仿佛在思量她话里的真假。在她想来,她邀请,她就是怕水也该陪着才是,这样落她脸面,让她怎么下场。
宋寒微微笑着看她,仿佛一片真诚,眼神十分干净清澈,这让林楚楚一时判断不了。
秦秋月却是向来清楚林楚楚的性格,她这个人表面温柔,却是十分有心机的,不达目的不罢休。她想起前两天无意中听到母亲跟身边的妈妈说的话,一时便有些明了她的目的,便笑道:“寒儿既然怕水,那就不要去了。郡主这是不知道,不然哪里会提出这个建议,令你为难?”
她这句话表面上虽是体贴别人,但其实是她针对林楚楚的个性,意在挑拨,火上加油。
果然林楚楚听了,就要胜起来,于是便越加温柔地看着宋寒,笑道:“原来是这样。只是我觉得这个安全倒是不必担忧的,我们家的船只大,到时我派多些识水性的在上面侍候就是了。再说了,你这怕水可不好,就是因为怕,才要克服她,若是让人家知道你有这个软肋,一时好玩要捉弄你,岂不让你既为难又危险?这样吧,等会儿我跟你母亲去说,把这些优点害处都跟她说清楚了,她也就明白了。”
说罢,竟不等宋寒回答或拒绝,又跟别的世家女子交谈起来。仿佛她的意见,她怕不怕水,都不是她考虑的事情。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