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又是被陆萍叫起床。“走走,先去吃早点,然后去医院找小语!”真的是很热心的人。
等我们到了医院,大厅里换了休闲衣服的林语正坐在椅子上等我们。
“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直接去我家里,打过电话回去,说是有两个朋友去家里玩。”看见我们,林语也走出来。
“嗯。”其实从早上洗脸的时候,心里就如同饿了很久一样空洞洞的。
三个人坐了辆汽车,开了没有二十分钟就到了林语家里。一路上就只是她两在那里说话,我则没有开口。她家的房子就在马路边,没走几步路,林语就冲着正坐在门前编竹篮的一个老人叫了声“爷爷”。
看见我们,老人也站起来,笑着向我们迎来。
“陆家的丫头也来玩了。”等他转过头来看我的时候,突然收起了笑容,甚至还微微皱起眉头。
林语站在旁边也不知道怎么介绍我,只说是一个刚认识的朋友。陆萍打过招呼之后,也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那个,爷爷好,我叫江程。”我挤出几个字。
“哦,看着有点面熟,就是想不太起来。”转而老人家还是给了我笑容。
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头,就随着他们一起进屋。见了林语的家人,也给我和陆萍泡了茶来喝。陆萍跟他们一家都很熟悉,自然没有什么约束,倒是我坐在那里跟一个刚转学去新学校的人一样,傻傻坐在一边。偏偏脑子又没法转动,低着头盯着杯子里渐渐泡开来的茶叶。
过了好大一会,林语看我这样,就走去她爷爷身边,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老子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站起来,对我说“小伙子,跟我去外面看看那编的篮子。”
我就站起来,跟着他又去外面。边走边拿出钱包里的纸条,看见他坐在之前干活时的方凳上,就递给他。
“爷爷,林家湾,林大有,是只有你一个人叫这个名字的吧?”我心跳也跟着加快了。
“嗯,只我一个叫这个名字在林家湾。”他认认真真看我的纸条。
“那你认识不认识雨山龙口姓江的人家?”仿佛一口浊气从体内排泄出去的快感。
“啊,我就说怎么那么面熟,你是江家的那个小子!”老爷子几乎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上来一把把我抓住。
虽然证实了他却是就是字条上的那个人,我仍是紧张的不行,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婆子,你来看看,你来看看这江家的小子。”他冲着屋里叫着,又把我拉进去。
“哪家的小子?”奶奶似乎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由于腿脚不方便,坐在椅子上没有站起来,等着老爷子把我拉到她面前。
“你好好看看向谁!像不像龙口家的老江家小子!”
“啊呀,你真是雨山江家的。”看见她也这么激动,我更不知所措,只顾站在那里傻笑。“一转眼,这么大的人了,都有快三十岁了吧。家里人还好吧?”
“嗯,那还好。”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清。
这样一来,林语也糊里糊涂,不知道我跟他们家到底有什么关系。陆萍也很好奇。
老爷子就坐下来,把当年我父母因为要生下我这个还不知是男是女的肚中骨肉,由于计划生育政策,不得不到处逃难一样躲藏。最后在他们家竹林里住了三个月,才将我生下来的事情从头到尾,详细对她们也对我说了一遍。
“那时候啊,你父母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硬是在那大山里住了三个月。平时我们都不敢上去看望,害怕别人有了疑心做了歹事上去报告。你父亲只敢几天下山来一次,弄点吃喝的油盐米菜。都还是赶在天黑时候下来。那山上没水没电,也是老天可怜你这个命数,好歹是把你生下来了。”老爷子又扔了一个烟头。
他说了很长时间,说着说着突然就又想到漏了一个重要的故事,就又说回去。我端坐在那里,十指交叉,认真地听,不敢错过一个字。
“对了,你好像就是九月份生人的吧?”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我。
“是啊,九月十六的凌晨,就是明天呐!”我如实告诉他们。
“唉,我头些年想着你父亲可能会带你回来看看哩.”
“读高中的时候他是跟我说过要带我来,后来耽搁了,就一直没能来。”突然反省过来,我竟然空着手没有带任何的礼物,觉得自己真的该死。真的不明白到底自己脑子里整天整天的都是在想些什么事情。也许是给“找人”折磨了太久。
陆萍一直问老爷子那时候的事情,也许是觉得很有故事感。偶尔,林语也问几句。我则一直没在开口,只是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听他说,说完一件又有另外一件。一直持续到午饭时间,还都是说这这个话题。某些方面,我很感激,有这两个女孩,替我问了太多我很想知道的事,那些我自己又开不了口的问题。
吃完饭,我拉了陆萍。不好意思拿了钱给她“实在很不应该,只想着找人的事情,什么礼物都忘了买,你回头帮我一下,买些烟酒营养补品水果这些,万分感谢。”
“干嘛不自己去?”
“下午有时间的话,想去看看那片竹园的。”我如实跟她说。
“好的!”陆萍干脆地拿过钱,去叫林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