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的盯着她,虽然我已经被折磨得没有多少力气。
“是不是?”见她不答,我又问了一句。
“你果然很聪明。”她将手收回来,看向我,挑眉道,“我本想杀你的,但我现在改主意了。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一看她的样子,准不是好事。“不好。”
“未央剑和浮尘箫可在我手上。”她笑道,很美,有致人于死地的艳丽。
赤裸裸的威胁。
她知道,未央剑与浮尘箫是我这一生中最看重的东西,一个是绝世宝剑,一个是母亲留下来的传家宝,一个都不能丢。我有太多的把柄在她手里,她知道的太多太多。
我妥协了。正要问什么事,忽然脖颈一疼,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素贞缓缓收回手,眉间没有了刚才的阴戾,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歉意:“对不起。请原谅我自作主张,为了你的身份,我只能这样做。”
缓缓转过身,对现身出来的千袭道:“将她带下去。三餐照旧,一切如往。”
“素贞,不要忘了你与王爷做的交易。说话可是要算数的。”
素贞好看的脸上泛起点点温柔,一副花痴样,“我知道,你放心便是。”
……
我的脑子一片混沌,迷迷糊糊的,用尽全身力气费力地睁开眼,开始打量我的这间牢房。
牢房分黄字号,地字号,天字号三种牢房,黄字号一般是用来关押普通百姓的,贵族则囚禁在地字号,而天字号则是拘留皇室的人的地方,比上黄字号地字号的待遇好的不是一点半点。再看看我的这间,有床,书桌,饭桌,还有书柜……完全就是一个碧展殿书房的缩小版啊……
这素贞到底什么意思?我一时间有些搞不懂。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她没把我放黄字号里就够不错的了,还计较这么多做什么?便索性没有去想。
正要上床睡觉,便听见从远处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很小,几乎听不见。是谁?
牢门打开,守卫退下,我才看清来人的脸,“二哥!”
谢然淡漠疏离的瞟了我一眼,语气生硬:“沐拂城的事,可是你做的?”
“我……”我没有料到二哥会问这个,一时小脸纠结,内心挣扎。刚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下巴已经被谢然挑起,棱角分明的脸映入我的眼帘,我对上他清澈的眼,心下莫名的一虚,想摆脱他的钳制,不想他用力更紧了,死死的钳住我的下巴,让我被迫与他对视。他深沉看不出情绪的目光对上我,一字一句地道:“是、不、是?”
我知道我摆脱不了他的力气,也知道我如果一旦摆脱,他可是很有可能会卸了我的下巴的——这世上可没有什么他不敢做的事情。为了让我自己的未来不挂上残废的标签,我登时妥协,眨巴眨巴眼睛,用力逼出两滴泪,鼻子抽抽,楚楚可怜。小手不安分的环上谢然的腰,不自然地道:“我也是为了谢家嘛……”
一句话,便已经卖了我。他显得有些愤怒,一把甩开我,“你怎么能做出如此蠢的事情?若是沐府查上来,怎么办?”
“沐府没有这个能力……”我的声音细如蚊哼,还带着心虚。
谢然听了我的话,不禁冷笑,“沐府没有,那淮王府呢?淮王呢?你如此欺负沐拂城,切了他的命根,让他不能尽男女之事,你这不是在挑事儿那是在干什么?你与十大暗卫交过手,知道他们的厉害。他们能死心塌地地跟随亓佑,你确定亓佑一定就是外界传的那个不会武功的人?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一天亓佑显露锋芒,势力扩张之时,主子该怎么办?现朝廷大半部分的人都是亓佑的人,到处都是亓佑的眼线,你确定亓佑对这事情毫无所知?若他查起来,查到楼中与主子身上时,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你好歹也在楼中待了六年,脑子怎还是如此迟钝?”
说罢,不再说什么,只警告似的看了我一眼,甩袖离开牢房。
我木讷的看着牢房外的牢房,瘫倒在地上。缓缓抬起自己的手,白皙细腻,却不知这是世间最肮脏的手。上面已经沾满了几万人的血,甚至,现在的数量,还在增加着。
“这……是不是就是爱的感觉?”我喃喃道,不甘的看着我的那双手,“宽容,放纵,宠爱……?”
六年来,从我九岁时第一次接触真正的人血,第一次干杀人放火的事之时,我就变了。变成一个工具,一个听从于主子的杀人武器。
渐渐的,我便对各种毒素以及人血免疫,接受越来越多的任务,每次都是云淡风轻地杀人,仿佛那不是杀人,而是在谈天气。为了保持美观,我尽量不让血迹站在我的衣服上,久而久之成了习惯,每次回来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干过一样,气定云闲。
每次任务成功,自然会受人尊重;而若是失败了,可就不止抽几鞭子了。
亓夜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屈辱,羞辱。
他会将你扔进蛇窖,再扔下去几个服食了解药的的猥琐男人,个个武功高强。只有杀了他们,杀了所有的蛇,你才能被吊上去。
闭上眼,不再回首那不堪岁月,微闪凤眸,缓缓闭上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