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谋天一路抱回青云殿的季如嫣微微睁开眼,朦朦胧胧间望着看到的脸唤,“江大人……”
江谋天怔怔,柔声唤道,“陆颜?陆颜你醒了?”
季如嫣觉得用力天地旋转了一番,闭上眼再睁开,这才看清俯身在床头的是江谋天。“王爷……是你……”
“陆颜,你别动,太医说你得多休息,小心碰到伤口。”江谋天给她拉了拉被衿,“本王吩咐小彩小蝶给你换了衣裳,上了药。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云香她……”
“她也没事。”江谋天示意她都不必担心,紧皱的眉头稍稍地松开些,“有本王在,再也不会让别人能动你一根汗毛!”
“多谢王爷。”季如嫣目光落在他紧握过她的手,缩回了自己的手。她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稍稍一挪动就疼得撕心裂肺。“我没事。”
她缩回的手,让江谋天尴尬极了,她不会知道,当他冲进慎刑房看到被绑在木架上的不省人事时,气得要把那些太监通通杀掉;她不会知道当他抱起她走出慎刑房看到也匆匆赶来救她的江君傲时有多惊愕和意外。她不会知道他有心疼她身上受的伤,恨不得代为受过!所有的心情井喷了。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殿下的话奴婢听不懂……”季如嫣听到江谋天的问话不禁诧异。
“你还不承认?”江谋天冷冷一笑,“你刚才叫本王江大人。那位江大人是谁,让你把本王当成了别人。”
“我……”季如嫣的脸瞬间就红了,她心惊了一下,原来她刚才看到江君傲是做梦……“我……”
江谋天看到季如嫣提到那个江大人结巴,气不打一处来,翩翩君子的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地跳上床,双手按住她的双手,眼睛淌着嫉妒的血丝,让人害怕。
季如嫣看到喘着急促的呼吸,完全不像是自己认识的江谋天,他的温文儒雅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要把她给吃了的样子!“殿下你……不要!殿下!不要!”
江谋天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她奋力地想要挣扎想要躲开,可生起气来的江谋天力大如牛,她的双手根本动弹不得,别过头他的吻就像暴雨一样地落在了脖颈处,更下边……换好的衣裳被大力地扯开,她还依稀可见的触目惊心的伤口乍现,房里只剩下她无力的尖叫,“殿下,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季如嫣的哭声最后让江谋天停住了疯狂的动作,他的手缓缓地松开了一些,伸手抚过季如嫣的眼泪,当她被打的满身是伤,硬是不肯流下一滴眼泪,还扬着倔强的嘴角。如今,她却因为他的吻,哭了。“你就这么不喜欢本王。”
季如嫣捂住自己的胸口,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啜泣着。
“你可知,本王从未这样在乎过一个女子。”江谋天难以置信地说出这句话来,窗柩旁的栀子花不知是被风吹得抖动了一下,还是被这样的无奈也压得脊椎给弯了一下。
季如嫣别过头,倔强咬唇,江谋天从她身上下来,走到门口推开门,“你好好休息吧。”
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季如嫣的眼泪像决堤的河水,抑制不住。
她委屈,难过,她明白自己把对她好的江谋天亲手推得远远的。可是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对江谋天她是抗拒的,非常非常地抗拒。
或许,她曾经真的对他心动过。
但那不是爱。
未央宫。
如夏看着笑眯眯的白雪,赔笑地倒茶给她喝,“娘娘,看来您心情颇好。”
白雪看着杯中的雨前龙井,扬眉望她,“促成了一段姻缘,心情自然是好。”
“奴婢不懂,娘娘为何要给玉王和那个陆颜制造机会……”如夏小心翼翼地询问。
白雪眼波飘然,“你知道什么。”
“还请娘娘指教。”如夏卑微低头。
“太后一向重视玉王,若玉王的王妃是一个小小宫女……”白雪点到为止,“本宫即将就要受封天下,如果能帮皇上牵制住他想牵制的力量,你说,这是不是本宫的能力?”
“娘娘深谋远虑,如夏佩服。”如夏垂首,嘴角微扬。
当然,白雪没有说最重要的一点,在没有拿到地宫图之前,季如嫣不能死,可除了让她死,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把她送到江谋天那边,看到江谋天对她无比紧张的样子,或许之后她可以利用这个江谋天来牵制住季如嫣。
这宫里的事,是最说不准的。
这时,江君傲迈进门殿。白雪怔了下,赶紧起身,“皇上?皇上您怎么来了,也没有人通知,外边的奴才真是好不懂事……”
江君傲摆摆手,示意不相干的宫人都下去,他阴冷的神情透着掩盖不住的疲惫。白雪起身,扶他去内殿,轻声问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香软卧榻,江君傲跪膝躺上去,接过白雪递过来的茉莉清茶,拍了拍身旁,让她坐过来,轻笑道,“在这个皇宫里,孤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怎么会不累。”
“皇上不管什么时候想说什么,如嫣都会洗耳恭听的。”白雪乖巧地坐过来,握过江君傲的手。
江君傲的眼神是白雪最难以捉摸的,他今夜无声无息地来,没有带近身的奴才,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来意。对她来说,他就是一个神秘的男人,他的一颦一笑都能让人揣测半天。她想和他亲近,可总觉得与他之间远如银河。
“如嫣啊,你在宫里有认识的人吗?”江君傲反握过白雪手,“难道你没有感到累的时候或者想要谈心的时候吗。”
白雪的心紧了一下,看向江君傲,局促一笑,“如嫣初到宫中,怎么会认识谁呢,除了皇上,如嫣还能和谁畅谈心声。”
“是吗……孤还以为如嫣会认识什么好友,比如那种认识多年的。”江君傲明显感觉到白雪的手心冒了一下冷汗。他不动声色地顿了顿又说道,“辛苦你了,一个人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宫里,喜怒哀乐都无人分享。”
“怎么会。自从入住这未央宫,如嫣就不是一个人,如嫣有皇上,皇上就是如嫣的天。”白雪微微笑,试图让江君傲明白自己的诚恳和感动。
江君傲微微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收回了自己的手,抿了一口水,“原本和你父亲达成的协议,不过是互相倚仗互相扶持,难得你对孤有这份真心。”
白雪娇羞低头。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等到你册封之日再拿出地宫图。今晚孤能否能就看到呢?”
“这……”白雪懵住,她看向貌似不是说笑的江君傲紧握双手,“皇上,说好是册封之日才拿出地宫图,皇上何必心急在于这一时……”
江君傲缩回身,往软垫上靠了靠,露出不悦神情。
“皇上别生气,如嫣很快就是您的皇后,如嫣的一切都是您的,只是不想坏了规矩而已。”白雪赶紧俯身过去,靠在江君傲的怀里,手来回在他的胸口。
“如嫣说怎样就怎样,怪孤心急了。”江君傲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怀里的白雪,缓缓放下的嘴角露出阴森恐怖的筹谋。
这怀里的季如嫣到底为什么撒谎,她绝口不提和陆颜之间的认识,故意打探便能扰乱她的心绪,说到地宫图她也是顾左右而言他的。若不是她,今日就不会让江谋天英雄救美钻了空子。
她马上就是皇后了,为何要和一个小宫女过不去?
“皇上,夜深了,不如我们早些安歇吧。”江君傲出神间,白雪坐起,缓缓地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娇羞低头。
江君傲伸手把她的衣衫穿回起来,“今夜如嫣陪孤不醉不归,好不好。”
“……好。”
白雪让宫女上酒,她不会知道,江君傲是不会醉的,这是死去的母妃教给他的,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生存,随时随地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这是生存的基本原则。于是为了生存,杜康的好处,他实实在在地是感受不到的。
江君傲把喝醉的白雪抱到床榻上,为她盖上被衿,从未央宫出来,忍不住往青云殿走去。他想去看看陆颜,看看她还好不好。
一想到她的遍体鳞伤,握着酒瓶的江君傲脚步就加快了。
“皇兄想要进臣弟的殿中,为何不大大方方地进来。”江谋天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着翻墙而入一只腿还挂在外边的江君傲,讥笑道,“为何还要翻墙进来。”
“……”江君傲想不通江谋天为什么会好好地站在这里,像是守株待兔一样地要逮他。“恩……孤……”
江君傲冷着脸从墙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清了清嗓子,“孤要去看看陆颜。”
“皇兄后宫三千,又为什么偏偏要对陆颜这么感兴趣。”江谋天皱眉,挡住江君傲,不解地望向他,“难不成皇兄有要把陆颜纳入后宫的心思。”
“孤是天子,就算有这个心思又如何。”江君傲不满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