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曲流觞一脸不耐烦,比之当初温和的模样相差甚远。
温玉这个名字,他倒是知道是怎么来的。
公子玉原名确实叫做阮恒玉,只是当年家变,他的生母温氏也去世了。后来,他便随了母姓,改名为温玉。
“在下只是有些事想问问令妹罢了。”公子玉微微一鞠躬,礼数周到。
在这种情形下在僵持未免太尴尬了一些,长歌她自己并不是一个喜欢招惹是非的,故并不晓得这公子玉想问她些什么。
她只是怔愣了一下,随后轻轻扫了那名为从温的男人一眼,“还挡在这里做什么?公子莫不是喜欢站着和别人说话?”
声音清冷,仿佛难以让人亲近。
若是方才温玉没见过她那调皮的娇俏模样,或许真的会以为她是一个冰山美人了。
听罢,曲流觞自然是收回了扇子,看着那惺惺作态的公子玉。
“是了,二位,请。”公子玉扬唇一笑,微微侧身,寻了处干净的位置与二人一同坐下。眼睛却是一直瞟向长歌腰间那块白色玉佩。
“公子是怎的?竟一直盯着小女子看,莫不是看上了小女子?”长歌循着公子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玉佩上,面色并不太好。只是一手悄无声息的握上了那块玉佩,面上却在对着公子玉打趣道。
“姑娘说笑了。”公子玉适才收回目光,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微微有些尴尬。
“不知姑娘的玉佩是从何而来?”公子玉抬起头,凤眸微眯对上千落那毫不在意的眼神,轻笑一声。
“哦?一块普通玉佩罢了,何能入了公子的眼。”长歌也不去正面回答他,故意躲闪着问题不答。
这块玉佩,于她,是非比寻常的。
“无妨。只是方才看姑娘把玩时,觉得这块玉佩很眼熟罢了。”公子玉仍不放弃,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公子想问的便是这个?”沉长歌握着这块玉佩的力道不禁紧了紧,纵然她把它当做一块普通的玉佩,但也心知,一块普通的玉佩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一位位高权重的世家公子上心的。
“就是这个。”公子玉似乎有很好的耐性,很有兴致的看着长歌那张越来越苍白的脸。
也不知怎的,仿佛受了蛊惑一般。
她叹了口气,将玉佩从自己腰带上解下来,摊开在手心。
那是一块浑身透体晶白的小巧玉佩,上面并没有能工巧匠多加修饰,只是这上面嵌上了一块略小的椭圆形晶蓝色琉璃。整体看上去精致美观。
“你想说什么?”长歌轻轻瞥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对着曲流觞眨了眨眼。
当年她的事情,连他都没有告诉过。
曲流觞只觉头疼,只是无聊的喝着茶,那样子倒也比刚才好一些。
“琉璃只产自越国,其中这晶蓝色得琉璃更是大越上品…且…”公子玉调皮的朝她眨了眨眼,似是很高兴看到她有些慌乱的模样,毕竟多变美人儿是很少见的,“一般只出现于…皇室贵族之间。”
“啧啧…这就难办了。姑娘,在下想知道,这块玉佩你是从何而来呢?…”
一句话,却引得她紧张连连。怎么搞的,破绽越来越多了。
本来想说些什么,却被曲流觞站起来,握住了手腕。
公子玉饶有趣味的看着这自称兄妹的两人,“怎么?想不出要怎么回答吗?还是…忘了?”
“…无可奉告…”曲流觞那好看的眉头紧皱,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个男人的算计模样。侧身抱住了那个丫头,只用了些许内力,翻身一跃,从客栈的窗户跳了下去。
这一惊举无异是吓坏了周围的百姓,待那从鞍再从窗口看时,早已没了人影。
“公子?”从鞍紧皱着眉,回去请示公子玉。
“无妨,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碰巧那块玉佩是当年阮姓世家上供给凉国的罢了…脑中忽然闪现出一个身着白衣、气质优雅不可方物的人来,公子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扫视了四周一眼,见店小二有些匆忙地跑了上来,便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百两银票放在桌上,“这是赔偿。”
到了一片林子后,曲流觞才将她稳稳放下,细长的手指将她手中仍攥着的玉佩拿下,轻轻捋起玉佩上的红绳,重新寄好在千落的腰带上。
细致入微,让长歌心中一暖。终于有个哥哥样了。
“干什么?被我的美貌迷住了?”曲流觞见她盯着自己看,微微眯起那一双风情万种的狐狸眼,浅浅的抛了一个媚眼出去,“我就说嘛,见到一个男人长得比自己好看,就算是你也会痴迷的~”
好吧,当她没想过。
“自恋的人会短命的。”她翻了一个白眼儿,在曲流觞身边坐下。
太阳西斜,阳光透过树林打在千落洁白的长裙上,映出斑斑树影。微风袭来,衬出了一种优雅恬静。她纤纤玉指很随意得抚过腰间系挂着的玉佩,那晶蓝色的琉璃泛起的光泽晃得她眼睛生疼。
“不止,太美的人也命短。”曲流觞玩笑的摇了摇头,故意似得伸手撩起自己高束着的墨发,妖娆异常。“所以,你比我活得长。”
“…”沉长歌静静听着,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不自觉的伸手戳了戳曲流觞的额头,“哈?曲流觞,你是在炫耀你比我好看吗?你脸再厚点儿!”
“好了好了!你命短!你命短,行吗?!”曲流觞吃痛,嬉笑着用手去挡。
“死狐狸!你怎么不去死一死啊!”
适秋,枫叶随风飘过,那从中透出的晦暗,晃了他的眼。
他注定比她命短,因为他不想看着自己衰老,不想看着她死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