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风雨飘摇中的命运
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家门口。
“母亲，我回来。”
一阵琐碎的脚步声从厨房响起。半响，走出一位妇人。仔细看去，眉清目丽，瓜子脸庞，只是眼角隐约可见的几道鱼尾纹，暴露了真实的年龄，估摸四十年华。尽管如此，却也不难看出，年轻时候定是一等一的美人。
“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妇人宠溺的看着唐木说道。
“嗯”唐木低着头随口应了一声，片刻，犹豫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过几天工坊和学院来招人，我暂时……”
“哎呀，油锅忘了端下来了。”未等儿子说完，仓促之间，妇人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向厨房内里走去。
摇摇头，唐木胸口隐隐堵塞，重重吐出一口气，默不作声的向着客厅走去。
只是不知道的是，在唐木回屋的瞬间，妇人转过了身子，望着儿子幼小的身影，心里充满了担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生怕刺激到孩子的自尊心而已。
在知了的蝉鸣声中，晚饭很快做好，唐家小院也迎来了它打猎归来的男主人，唐青山。这也代表了晚饭的开始。
客厅之中，饭桌之上，一家三口，两人欢笑，一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世人各有各的心思，无外乎小小的家庭。
“阿木，今天学堂里有什么事吗？”望着儿子沉默的样子，唐青山停止了与妻子的闲言轻语，眉头皱了皱开口说道。
妻子在一旁使着眼色，丈夫却毫无反应。这也是男女处理事情的方式不一，男人粗狂，女人细腻，敏感。
半响，唐木抬起头，“这几天学堂里要送学生去农庄和学院，我就暂时不用去了。”
唐青山淡淡“哦”了一声，随即瞥了一眼唐木。
“你打算怎么办？”
打算怎么办？唐木脸上露出茫然。在这个灵脉主宰的世界，他似乎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应该怎么办…
重重叹息一声，唐青山语重心长说道：“你资质低下，虽然现在远远不如你的同窗，但是这世上还是有很多职业可以让你的未来生活的更好，比如做个教书先生。”
“过几天我备点礼物去帮你说一下，如果孙先生愿意收你为徒，以后做个教书先生也不错。”
静静地听着唐青山嘴里吐字的声音，唐木依旧沉默。
唐青山低叹一声，谁的少年没有梦想，谁的少年不想外出闯荡。做了教书先生，就一辈子锁在了这个小小的山镇里。对待十岁的孩子，这是一种煎熬。
可是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天道无情，命运漠然！
唐青山大手一挥，一家人索然无味的继续吃饭。
……
第二天，清晨。
唐木早早起了床，吃完早饭，他没有再看那些记载着令人向往的传说故事类杂书。一个人静静走到院子门口，望着胡同尽头，眼睛里充满了渴望，或者期待。
今天，没有了伙伴的呼喊声，没有了往常赶往学堂的急切感，心里却充满了空虚。
直到远方出现泰勒和其他几个伙伴的身影，欢笑着从路口消失，唐木平静地看着，转身回屋。
学堂中。
孙先生准备着教学事宜，明天即将是郡城各方面挑选学生的时候，由不得他不谨慎。
“旁枝技艺中工坊，庄园等分为一二三等。考入一等工坊，毕业后可以得到郡城居所，二等工坊出来之后也可以轻松得到不菲的收入，三等工坊学成之后，要靠自身努力了。你们要注意，把状态调整到最好，尽力取得一等工坊的青睐。”
“至于学院，十年来，我们小镇未曾出现一个，不提也罢。”
东域物价昂贵，阶级划分虽说不是太厉害，但是有专长的人总会享受到尊重。而在郡城的居所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里面的主人不是大富大贵，就是身怀高超的生活技艺。
孩子们的眼中露出一丝光亮。
看到情绪被调动起来，孙先生暗暗点点头，今年的孩子资质不错，应该会有几个被一等工坊所挑中。
“先生，进入三等工坊，是不是代表和唐木一样以后没出息？”前排，一个衣着整齐的少年提问。
转头看去，孙先生眉头微皱，这是小镇村长的孩子，名字叫唐华。学问见识比同龄略高，火灵脉的天赋也是四十多个少年里数一数二，平常孙先生是很宠溺的。
犹豫片刻，尽管少年言语难听，却是事实，孙先生点了点头。
“三等工坊毕业之后，如果自身不努力，通常还是得回家的。”
唐华脸上露出自信。“那请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取得好成绩！”
“嚣张什么！”牵扯到唐木，泰勒心里恼怒，几个孩子平常没少发生矛盾。
刚刚发言的少年斜眼憋了泰勒一眼，眼中露出一丝不屑。
……
傍晚，唐木坐在家门口的石头上，望着学堂的方向。听着里面传来的欢呼声，越发沉默。街道两旁开始陆续出现归家的少年子。此刻，往日的伙伴，在他的眼中越发变的陌生。似乎有一道鸿沟深深的横在两者之间。
有的少年开始发现唐木，陆续有人向这边看来，指指点点。
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浮现在脸上，唐木似乎有些慌张，像是做贼的小偷被人抓了现行。仓皇间起身向院中走去。
一天的时光就在这琐碎的小事中度过。
。。
深夜，星空万里，苍穹如墨，无云。
唐木睁开了双眼。
透过屋窗，遥望着远方点点星河，是如此的美丽，却又透露着几许清冷。
教书先生吗？少年低语。
脑海中的梦想总是那么遥不可及，走出小镇也成了奢望。冥冥之中的冲动再度化为心中的不甘。
唐木双手握紧了拳头。
“汪…呜…汪！”突然，几声小狗迷糊的撒娇声从床沿边上传来，冲淡了几丝惆怅。
唐木扭头看去，却是几年前捡来的白狗被自己起床的声音吵醒。
说起这狗，两个人却是十分有缘。
……
一日，唐木山中嬉戏，迷了路。
“死狗，别跟着我。”小唐木愤愤的声音响起。
“汪！”小小的白狗无动于衷。
“你再跟着我，我可打你了哦？”眼见沟通不能解决问题，有人开始武力威胁。
…
“让你跑，让你跑！”
狗在前面跑着，一人在后面追着，喊着。
…
就这样，迷路的找到了方向。找到方向的却迷了路，这条小白狗最终赖上了唐木。
生活不紧不慢的过着，至今已有三个年头。取了名字，叫小白。
如今又有人迷了路。
用手轻轻拍了拍床沿上毛茸茸的脑袋，手心传来一丝温度，唐木内心微暖。却不料，死狗睁开朦胧的双眼，像是想起了什么，抖抖身子，从床上一跃而下，向着屋外跑去，不时回头看下唐木。
一瞬间，唐木心里苦涩。
唐家小镇镇前有座山，名叫云门山。山有几百丈高，上有怪石嶙峋，却鲜有树木环绕，野兽几不可闻。因此，平常很少有人上去。不过，这山却一直有个传说。说是一日一次，连续攀登千次，便可以成为各行业翘楚，民间俗称魁首。不要说修炼一道，即便是旁枝末节的魁首，在朴实村民的眼中那也是了不得的存在，大富贵是也！只不过传说归传说，却是没人当真。
人，因为有了欲望，便疾病乱投医。
唐木在七岁那年知晓自身情况之后，便一直坚持不懈，时间在半夜。
记得第一次爬山白狗遇见少年。
记得之后一人一狗风雨无阻。
今天半夜，望着院子中不时回头张望的小白。唐木恍惚间感受到对方的意图。
只是还有用吗？
河水开始倒流，记忆开始蔓延。
……
“孙先生，那山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傻呀你！呵呵，镇里不少人试过了，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记忆中的孙先生笑呵呵地道：“不过你们小孩子没试过，可以试一下。”
或许，在告诉唐木实情之后，于心不忍，孙先生想给这位特殊的孩子一点希望。
当初的孩童成为了少年。
……
“那么多人都试过了……”唐木低语。
“汪！”狗叫声再次传来。
少年从回忆中惊醒过来，看到执着而又倔强地站在庭院中的小白，仿佛间看到了自己。突然，唐木眼眶一热，握紧了拳头，跟着白狗面向大山，跑出了庭院。
恍惚间，有道声音在胸腔里回荡。
再傻一回！
再追寻一次梦想！
在这寂静的小镇里，少年内心的低吼声在空中飘荡。
坎坷不平的道路上，风势渐起，乌云开始漫过天际，星星被遮住了眼睛，月亮的身影躲藏了起来。
要下雨了！
……
少年的命运在风雨中飘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