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听到门铃的响声，林山站起来，走过去开了门，只见肖灵鳕正在门外站着。
“是肖灵鳕同学啊，是来讨论关于重剑系的事吗？”林山猜测道。
“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今天上了两节课，感觉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想和你探讨一下。”
“没事没事，我们先进屋再说吧。”
“恩。”
学生宿舍中原本配备的设施只有书桌旁有一个靠背椅，林山也没多余的钱再买新的，就让肖灵鳕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在床上。
“说起来，我今天也发现了一些事情，还有一些疑问，那就由我先说吧。”林山刚刚已经理清了一点思路，便决定由自己发起对话。
“稍等一下。”肖灵鳕拿出了一支笔和一个粉红色封面的笔记本，然后把笔帽拧开，将笔记本翻到了空白页，做好准备之后才道，“嗯嗯，你可以开始讲了。”
“呃，我只是随便讲一讲我的思路而已，应该没有记录的必要吧…”林山看到肖灵鳕就像记者采访著名人物一般，做出了随时准备记录的状态，不由道。
“这个这个，”肖灵鳕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所妥当，不过还是坚持道，“平时我有什么关于重剑系的想法时就会记在这个笔记本上，所以我打算把林山同学讲的重要的东西记在上面。”
“好吧，”林山决定不再注意那些小细节，站起来走到书桌旁边拿起了《玄铁剑法》和《草木为剑篇》，并把它们都翻到了最后一页，对肖灵鳕说道，“根据这两本书最后一页的要求。这两本都属于应该等学生到了三四年级，内功比较高深的时候再去学习的顶尖武学。然而，在今天为一年级新生准备的两节专业课上，张重义老师就把玄铁剑法作为了学生的教材。”
“我对重剑系的长老们安排的课程十分不理解。玄铁剑法修炼的实力要求最佳为先天境界以上，最低也得是后天九重。而我们这些一年级的新生平均实力为后天六重，第一学期就被要求修炼玄铁剑法，这已经不是揠苗助长，而是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现在我有点明白张重义老师在理论课上的照本宣科和剑法课上的对我们的不管不顾了。无论他把玄铁剑法的武学理论讲得多么透彻，还是在我们练剑时守在一旁一一指出要点，都不可能让内功实力远远不能达标的我们领悟玄铁剑法的精义。”
在林山讲述的过程中，肖灵鳕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打断，时而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所以，我猜测重剑系衰落不是因为长老们的不作为，也不是因为学生们的天资不高或者不努力，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没有适合学生修行的基础武学吧。”林山说出了自己的结论，顿了一顿，对肖灵鳕问道，“这就是我的结论了，你怎么看？”
“能够在开学第一天就看出了这么多东西，林山同学真的很厉害呢。”肖灵鳕赞叹道。
听到肖灵鳕的称赞，林山没有感到骄傲，反而是试探性地问道：“这些东西你早就发现了吗？”
“嗯，而且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的猜测没错，重剑系衰落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没有适合学生修行的基础武学。”肖灵鳕答道。
“和你不同的是，因为肖国长老是我的爷爷，所以我从小就在重剑系长大，经历了重剑系由盛转衰的全部过程。”
“你的爷爷就是负责我们实战课程的肖国长老吗？”林山想起了张重义提到的重剑系的另一位老师。
“嗯。在我八岁以前，我经常找借口让爷爷带我来学校，因为那时候我每次到学校，都有好多哥哥姐姐带我一起玩。那时候的重剑系是特别热闹的，每年都有几百个哥哥姐姐加入重剑系，来自全国各地的他们在这里相遇相识相知，一起上课，一起练剑，还一起去参加学校的武斗会。他们每个人都是学校武斗会上的强者，上台参赛的时候，台下全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可是我满八岁的时候，也就是十年前，一场世界性的危机让这一切都变了。”
沉浸在过往回忆中的肖灵鳕看着窗外的夜色，似乎又看到了以前重剑系繁荣时的盛况，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可是，当她讲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了，声音也变得低沉了些。
“在那一年的九月一日，也是天元学院开学的日子。附近突兀地出现了一扇巨型空间门，从里面涌出来了无数怪物。它们有的类似人形，精通魔法和武技；有的形似野兽，体形庞大，力大无穷；还有的长着翅膀身体却是人形，不但使用弓箭还擅长魔法。我家就在空间门附近，我从窗户向外面看去，看到它们从空间门出来之后，什么都没说就开始大肆屠戮、破坏，附近的街区瞬间变成一片人间炼狱，到处都是受伤的人的惨叫和支零破碎的尸体，血色甚至染红了天空。”
说到这里，林山看到肖灵鳕闭上了双眼，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惊恐，他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安慰道：“别害怕，都已经过去了。”
“谢谢。”肖灵鳕睁开眼睛感激地看了一眼林山，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才继续讲道。
“天元学院校长得知这一情况之后，通知各系长老立即中断招生流程，组织系里的一切能战斗的老师和高年级的学生前去支援战场。但是实力强大的怪物源源不断地从空间门里涌出来，战斗的规模和波及的领域不断扩大。到了后来，不仅老师和高年级的学生，除了老弱妇孺进入地下室避难，天元学院每一个有战斗力的人都加入了战斗。”
“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持续了整整十天十夜，期间不断有老师、学生阵亡。天元学院的每个系几乎都流尽了血，才把那些怪物赶了回去，重新封印了那个空间门。后来清点伤亡损失的时候，大家发现重剑系的老师和学生除了爷爷和五长老张叔叔之外全部阵亡。血战之后正躺在床上养伤的张叔叔听到这个消息后激愤欲狂，如果不是校长组织，他几乎要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去突破封印，孤身杀到空间门另一边的世界报仇。而爷爷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沉默了很久，然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三夜，大家都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只见到他出来的时候头发已经全白了。”
说到这里的肖灵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以手掩面，泪如泉涌。虽然她没说，但是林山也可以猜到，她的父母肯定也在这惨烈的一战里不幸阵亡了。
他也是从小父母双亡，知道这其中的痛苦，想安慰一下眼前的女孩，却又不知道怎么才能排解她的悲伤。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林山一时间不由得手足无措。
好在肖灵鳕哭了一会之后，收住了眼泪，继续讲道：“天元学院作为那场战斗的主战场，战后只剩下了一片废墟，图书馆被付之一炬。各系长老只好凭借记忆重新编写自己系的武学典籍。而爷爷和张叔叔因为天生神力的缘故，学剑法时是直接从玄铁剑法学起，只能把玄铁剑法之后的高深武学秘籍编写出来，之前作为一二年级教材的达摩剑法和罗汉剑法却从来没有看过，因此那两套用来给学生基础的剑法便遗失了。”
“后来的事正如你所知，重剑系的学生在一二年级没有了可以学习的剑法，纷纷转投他系。报考重剑系的新生越来越少，在学校的武斗会上也连续垫底，重剑系便就此不断衰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