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触电般缩回手来,瞪着陆尘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要去找气生,让那群人好受?”
陆尘的目光越过陌上花,看向顾东流道:“师兄,据我所知,国子监年会就算有些竞技项目,也多半只是怡情而已。文宴为主,席间比剑动武,师兄们代劳,也不至于堕了天问学院的名头。”
顾东流用力拍着原随风,笑道:“国子监年会一向多邀请入学两年之内的新生,能帮上你的,也就这小子了。虽然跟你比还是有差距,但也是星汉榜上的天才。”
原随风听到天才两个字,看了看陆尘,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陆尘笑得更浓,他虽然来京城只有一天,却已经感受到了半个京城的恶意。除此之外,只有止戈侯的凄凉可悲,和天问学院一力保护的温暖。
他既然进了天问学院,就再不能容许旁人污蔑。
“你看,我们其实……不用逃的。”陆尘笑着对陌上花说,伸手将那两张请帖又塞到了陌上花的胸口里。
原随风跟顾东流眼珠都快瞪了出来。
本来一片好心被陆尘给拒绝的陌上花已要发火,忽然胸口里塞进来一只手,放回了两张请帖之后又施施然抽了回去。
陆尘一脸坦然加淡然,甚至还挂着微笑。
女孩的脸在月色之下,白玉案之旁,可见的红了起来,红得发紫。
陆尘眉头一皱,一把抓起陌上花的手腕,“姑娘,你心跳好快!”
“啪”得一巴掌,终于打在了陆尘的脸上,陌上花抽回手来,撞翻了白玉案,洒了一地菜肴美酒,绝尘而去。
陆尘捂着脸,看着飞奔而逃的陌上花,一脸狐疑的望向两位师兄。
“师兄,她怎么了?”
顾东流看着陆尘无辜的双眼,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一旁的原随风有样学样,赞叹道:“高,实在是高!”
陆尘一头雾水,疑惑道:“到底怎么了?”
“女孩的胸脯,是不能碰的,别说你不知道。”原随风一脸鄙夷。
陆尘皱起眉头,更加疑惑道:“我从书上看过,本来是知道的,可我师父经常拍女人屁股,摸女人胸脯……最多被那些人笑着骂滚蛋,肯定没有生气的意思啊。”
原随风被陆尘一个例子憋住,一旁的顾东流感慨道:“你师父一定长得特别帅。”
陆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片刻后,陆尘又想起那个女孩,尴尬道:“所以……我果然做错了?”
“没事,反正那姑娘从小就傻名远扬,个子又矮又平胸,你肯定也什么都没碰到。”原随风挥了挥手,忍不住笑道:“她不说名字我还不知道,那姑娘是国子监祭酒大人的独女,听说本来祭酒大人想给她起名叫如花。一想起这个我就想笑,你是不知道如花这个名字我爹嘴里被他埋汰成了什么样。”
陆尘淡淡答:“我知道。”
原随风决心不跟陆尘说话了,回头撞了撞顾东流,嘿嘿笑道:“师兄,那你笑的是什么?”
“我只是忽然想到,陌上花,原上草,蛮配的,可以当你后母。”顾东流一本正经的说着。
原随风沉默了片刻,道:“我们还是想一想,七天后怎么应付国子监的年会吧。”
“这个话题转的很生硬。”陆尘感慨说道。
顾东流点头道:“的确很生硬,不过也的确该想一想。陌上花那个……计策,实在漏洞百出,就算真的要逃,也不能按她的方法。”
原随风默默的转身离去,沉声道:“你们先聊,我去问问三师兄四师兄。”
冬日的夜晚就这样缓缓过去,顾东流又要了一份饭菜,陆尘虽吃不太多,酒却着实没有少喝。
与此同时,天问学院以西的国子监内,陌上花奋力的攀上墙头,轻轻的落了下来。
国子监的大宅里,陌上花蹑手蹑脚的把请帖又偷偷放了回去,四下留心看了看,才拍着胸口长出口气。
“阿花,又跑去哪里了?”
一个深沉严肃的声音忽然在黑暗里响起,陌上花吓得身子一缩,对着手指一脸委屈的转过身来。
“爹……”
阴影里走出来一个身着道袍的汉子,神情肃穆,盯着陌上花道:“回去睡吧。”
“嗯?!”陌上花一脸惊疑不定,看着自己老爹越发深沉的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不会受到惩罚,一阵小跑跑出门去。
陌寻常望着自己女儿离去的背影,嘴角掠过一抹笑容,继而目光稍稍一转,凝向了天问学院的方向。
“从未见天才如你,可惜天才多命薄,要好自为之啊。”陌寻常喃喃一叹,手一伸,天问学院的请帖便到了手上。
同时过来的,还有盘云学院和未明学院的两张请帖。
“年纪轻轻,入门第二年便成了辰月榜上的天才,坐忘境的盘云萧少川,不知你要如何应付?未明学院那通读三家藏经的大师兄,你又该如何?这次的年会,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陌寻常喃喃慨叹着,嘴角露出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陡然间陌寻常神色一凝,沉声道:“谁?”
虚空中,忽然凝出一道人影,一身黑衣如墨,身上也冷如寒冰。
黑衣人也不答话,径直伸出手去,一封信递到了陌寻常身前。
陌寻常淡漠的接过信件,那黑衣人身子一扭,竟再次凭空消失,不知去向何方了。
“皇宫里的天罗内卫,真是越来越见不得人了。”陌寻常冷笑一声,慢慢打开信封,只是扫了一眼,瞳孔便猛地缩起来。
那封信竟是太后手笔,太后也要参加此次年会!
而信上的内容,更是与陆尘有关!
陌寻常不过转瞬就平复下来,默默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了分很是明显的笑容。
“半个京城为敌,看来太后还嫌不够啊……也对,这样的天才,不来个举世为敌,也是在说不过去。最好……让所有的同辈都招惹他一番,也更有意思。”
深夜中的京城,暗流汹涌,而静心正意后的陆尘,缓缓躺在床上,进入了他在京城第一夜的梦乡。
天问学院的七师姐跟五师兄仍旧没有出现,尚在学院外奔波,直到第七天陆尘还是没有见到。
而在此期间陆尘冲击易筋境,却也只能在几位师兄的帮助下,让身子不再那么虚弱,皮肤骨骼强健了许多,再不能深入到內腑经络。
陆尘能握刀而手不抖,对他来说基本也已经足够了,如何能进一步修行,他自己其实也有了打算。
什么时候,自己能凝聚出一道比那剑意更强的刀意,自然便能修行。自己自小不能修行真元,一直在藏刀练意,总能有那么一点机会。
冬日的一天,京城四处开始张贴对联,爆竹连响,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停在了久无人烟的天问学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