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敏的禁闭使得后宫里人心惶惶,大家都在想,皇上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找出凶手了,连近日来最受宠的诺敏都被关进了雨花阁,看来这件事必是要查个水落石出了。
后宫一众嫔妃为了撇清关系,大多深居简出,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接触,以减轻自己的嫌疑。
永和宫里,巴尔·伊丹倚在榻上,托着快要临盆的大肚子,望着窗外出神···
宫女香杏捧了个手炉到巴尔·伊丹面前,换下伊丹正捧着的那个,轻声道:“小主,您怎么了?您手里的暖炉都不热了,您也不叫奴婢!”
巴尔·伊丹回过神来,瞧着她,勉强笑了笑,“窗外的雪景甚好!竟一时探看住了,倒没在意这暖炉,多亏你细心!”
香杏笑道:“小主一惯都是这样好性儿的,自己的事儿从不肯放在心上,只是如今眼看着小主就要临盆了,还是小心些的好,若是冻坏了肚子里的小阿哥可怎么好?”
巴尔·伊丹笑道:“哪里就一定是小阿哥了?是个小公主也说不定呢!”
香杏道:“小主是有福之人,老天必会庇佑的,况且小主已经有了三公主,如今也该得个阿哥了,一子一女,正好凑个好字!”
巴尔·伊丹喜道:“借你吉言,若当真如此,必要好好赏你才是!”
香杏忙道:“谢小主!”
巴尔·伊丹刚有了些喜色,又沉郁了下来,扫了一眼左右,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这里有香杏伺候就是了!”
站在殿内的宫女答应着下去了,巴尔·伊丹见左右无人,方压低了嗓音道:“这几日,我心里···总是不安···你说,那件事···到底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香杏皱了皱眉头,继而宽慰道:“小主安心便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董鄂庶妃,皇上也把她关进了雨花阁,想必也是疑心她的,况且那件事,我们并未留下什么痕迹,想必查不到我们身上!”
巴尔·伊丹满脸愁容,摇头道:“其实也未必撇的干净,那些东西是用内务府的名义送的,我们当日也去过延禧宫,告诉了董鄂庶妃,孟古青喜欢那些东西,若是董鄂庶妃静下来细想,总会觉得这里头有些不妥,要是细查下去,我怕···”
巴尔·伊丹惊恐的看着香杏,香杏按住她的手,道:“小主是怕最终会查到小盛子?”
巴尔·伊丹点点头,香杏皱眉道:“那小主···想怎么办?”
巴尔·伊丹怔怔的望着她良久,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坚决道:“那我们也只能自保了!”
香杏咬了咬下唇,也跟着道:“也只得如此了!”
巴尔·伊丹深吸一口气,道:“你去内务府随便要些东西,命小盛子送来,我要见他一面!”
香杏点点头,低声道:“小主放心,奴婢这便去!”
约莫一个时辰的工夫,小盛子便来了,香杏支开殿里伺候的宫人,把小盛子带进了内殿。
小盛子见了巴尔·伊丹,忙请安道:“奴才给巴尔小主请安!”
巴尔伊丹笑道:“快起来吧!香杏,看座!”
香杏忙端了一个小杌子放到巴尔·伊丹脚下,笑道:“盛公公请坐吧!”
小盛子忙躬身道谢,“折煞奴才了!怎敢劳烦香杏姐姐?”
巴尔·伊丹笑道:“你是客,她端个杌子也是应当的,你只管坐着便是!”
小盛子羞赧道:“多谢小主!”
巴尔·伊丹摩擦着手中的手炉,淡淡笑道:“小盛子,你进宫也有些年头了吧?”
小盛子忙道:“回小主,奴才是顺治七年入宫的,如今算来,也有四年多了!”
巴尔·伊丹出神道:“是啊!顺治七年,那时候我也刚刚入宫,我是第一个伺候皇上的人,如今一想,当真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小盛子忙赔笑道:“宫里的娘娘小主们就属小主您生的皇嗣最多,可见您是最有福气的!”
巴尔·伊丹瞧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扬,道:“也就你会拿这话哄我罢了!对了,如今你爹娘可都好?”
小盛子忙道:“多谢小主还记挂着,当初若不是小主施恩,奴才的爹娘怕是早就死了,奴才又得小主提拔,得了内务府的好差事,奴才一家才有今日,奴才这辈子做牛做马也难报小主的大恩!”
巴尔·伊丹微微一笑,摆摆手道:“我不过问一句,怎的说的这样严重?都是小事罢了!你肯记在心里,我已很是欣慰了!”
小盛子忙跪下磕头道:“小主的恩情,奴才决不敢忘!”
巴尔·伊丹忙虚扶他一把,急道:“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小盛子应声站起身来,巴尔·伊丹却深深叹了口气,怔怔的垂下泪来。
小盛子慌了神,忙道:“小主这是怎么了?可是奴才说错了什么话?”
巴尔·伊丹摇摇头,拿绢子拭了拭眼角,哽咽道:“盛公公,如今宫里头人心惶惶,都是为了乌雅庶妃中毒身亡一事,我这···我这心里实在···”
小盛子忙道:“乌雅小主中毒之事与小主何干?皇上不是下旨关了董鄂小主嘛!想必这件事与董鄂小主有关!”
巴尔·伊丹哭腔更甚,“盛公公,你有所不知,乌雅庶妃中的乃是砒霜之毒,皇上又查出了,有毒的是乌雅庶妃当日在孟古青那里用的酒盅,那酒盅是董鄂庶妃送的,因此才查到董鄂庶妃头上!”
小盛子摸摸脑袋,疑惑道:“小主是担心董鄂小主吗?”
巴尔·伊丹哭道:“董鄂庶妃与我情同姐妹,我自然是担心她的,只是···也是担心我自己···”
小盛子奇道:“与小主您何干?”
巴尔·伊丹续道:“当初董鄂小主送给孟古青的那批器皿是内务府送的,你办的差事,你可还记得了?”
小盛子恍然大悟,忙道:“啊!奴才记得!奴才在送器皿去延禧宫时还遇到了小主,奴才记得,当时小主说这器皿甚是好看,想拿回去赏玩一番,过一两天再叫奴才送去延禧宫!”
巴尔·伊丹哽咽道:“不错,当日我只是觉得那器皿好看,想瞧瞧罢了,谁知便出了这样的事儿···”说罢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小盛子忙又跪下道:“小主安心,那日的事只有奴才知道。从今以后,奴才便忘了那件事,只记得奴才是直接把器皿送给了董鄂小主,那日,奴才从未见过小主您!”
巴尔·伊丹忙扶了他起来,激动道:“那便多谢公公了!若有来日,必当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