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暗帝清晨恢复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着人把沐锦凌送回去,在沐锦凌的要求下,把玄师也一并送了去帮她圆谎。
有玄师在,沐天晟和江芸便相信沐锦凌的确路上偶遇玄师和玄师捉贼去了。
“我还以为妹妹不回来了呢。”江若芷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黛眉一蹙,实在惹人怜惜。
“江姑娘是不了解我妹的性子,她啊,就是十处打锣十一处都有她。只要听说有贼可抓,那是拦都拦不住的。”大哥沐越铭说道。
“妹妹性格开朗正直也好。”江若芷道。
“我以为姐姐只是小住几日,姐姐在沐府住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怕家里牵挂吗?”沐锦凌装似不经意地问。
“唉,说到这事,若芷也是个怪可怜的孩子,”沐天晟有些惋惜地道,“江南江家昨日被灭门了,疑似暗阁的动作。”
“灭门?!”沐锦凌一惊,前世可没有这一出,灭门可不是件小事怎么说灭就灭了?
“暗阁?”正狼吞虎咽吃东西的玄师把他的脑袋凑过来,“暗阁吃多了跑江南去灭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家族。”
“可是……可是阿卿就是这么说的,那些人都穿黑衣,行事诡异。口口声声说奉主上之命……”
“阿卿是谁?”沐锦凌紧盯着江若芷的眼睛。
“阿卿,是我家的小厮,我家穷困,统共才那么三个小厮,平日里什么活都丢给他们。这次……”她抽噎着,“这次……没想到只有他一个人逃过被杀的命运……他孤身一人,借债逃奔到京城……可是,我都无处可去,哪里能收容他……”
“江姑娘快别这么说,沐府也大着,你住下来就是,那小厮既然千里迢迢也来报信,定然也是个忠心耿耿的人,我们沐府替你收了他便是。快别哭了,哭花了可不好。”沐越铭道,又好心地替江若芷抹去眼泪。沐锦凌看得傻了,这江若芷演技可真不是盖的,说哭就哭了。
“哎哎哎,慢着,”江芸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玄师那么一说,我也觉得暗阁不是那种会做无用事情的组织。”
“再说了,暗阁这边刚刚建立起来,这地还没踩稳,哪里有精力去灭门。”玄师嘀咕着又刨了两口饭,流月替他斟上一壶茶,他对着流月笑了一笑,倒是端正了一下坐姿。
“我也觉得师父的话在理,不然你把那小厮找了来,我们仔细问问?”沐锦凌看见江若芷的脸僵了一僵。
“我当时,我当时自己都不知道去哪里安身……就打发他走了。”江若芷说着又泪眼婆娑起来。
“刚刚说让他来府里你不说,现在要找他问了,你才说他走了?”沐锦凌冷笑一声。
“我……我当时也是太伤心,不曾注意,现在才想起来……我也知道妹妹一直不习惯我住在樱苑,姐姐找别处安身也可……”说着她起身,由奶嬷搀扶着,作势就要走的样子。
“够了,大晚上不回家,一回来就胡闹!”沐天晟看不下去了,“你知不知道被灭门是什么心情,你懂吗?!一天都耍性子,游手好闲,看人家若芷就在家练习琴棋书画,而你呢!女孩子不像女孩子,还学会挤兑人了。我看这七皇妃你也别当了,省得去丢人!”
没料到父亲会是这样的反应,沐锦凌心里梗着,说不出话。她怎么会不知道灭门的滋味呢,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害的她前世满门抄斩!她怎么没有好好练习琴棋书画,她前世那么用心刻苦换来的却是打入冷宫,挑断经脉!她曾经宽容待人从来不挤兑谁,换来的是白绫三尺城儿被害!
而这些,她都不能说!没有人懂她,没有人信她!唯一知道真相的亓官棣是敌是友都还有待考证!
“凌儿,乖。”江芸一把把沐锦凌扯到怀里,用手拍着她的背,就像待小孩子一样,“凌儿还小,你发什么脾气?”
“及笈了也不小了,她这个咄咄逼人心胸狭隘的样子,可别让七皇子失望。”沐天晟依旧没有解气,他就搞不懂这女儿好好的怎么变成了这样,处处针对那江家的可怜孩子。
“沐伯伯别这么说妹妹,是我不懂事,还扰了你们家庭和谐。”江若芷摇摇头,泪珠儿似断线珍珠,颗颗往下滚落,怪叫人心疼。
“得了得了,你们喜欢她,她留下就是,我这个小心眼的,出去。”沐锦凌冷笑着,就往门外走,“我倒要看看这农夫养了蛇,得多久才会醒悟。”
“凌儿,别冲动。”江芸道,暗暗瞪了沐天晟一眼,“有话好好说。”
“说?我可没那么多眼泪找你们赚同情。”
“徒儿,”玄师难得正下来脸色,“徒儿不要胡闹。”
“师父你也觉得我在胡闹?!”沐锦凌自嘲地笑两声,她果然看上去那么无理取闹吗?她不过是想揭穿那个女人的伪装而已,为什么这一世,这个女人分明没有得到哥哥的庇佑却还可以留下?他们就不知道她是多大的隐患吗?
“口说无凭,你得拿出证据才能戳穿她。”玄师走到她身边小声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看你一个月都忍过来了,怎么见了那臭小子就忍不住了?”
沐锦凌一想,是啊,她明明重生后事事小心谨慎,不到时机决不会出手,这一次为什么突然发狠想赶走江若芷?难道见亓官棣对她影响那么大吗?她隐隐觉得内心有一处是希望亓官棣遇不到江若芷的。
“唔。”她应了一声,有些委屈,转过头来,“江姐姐便留下吧,妹妹我跟随师父出去抓几天贼。”
“站住!”沐天晟吼道,“还不给我好好反省,还去抓贼?!给我在屋里反省两天!”
“这可行不通,明儿五皇子妃设宴,给咱家递了请柬,她们这辈的宴会,可得由凌儿亲自去呢。”江芸说着,冲自己宝贝女儿挤眉弄眼,把沐锦凌倒是逗笑了。
“哼。”沐天晟起身,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去别丢人现眼的。”
待沐天晟,沐越铭,江芸,江若芷都离开后,大堂只剩下沐锦凌,流月和玄师。
“那个妖女!”沐锦凌气愤地一拍桌子。
“小姐别气,其实你看只有男的才会被她的外表欺骗的。夫人都是很明白的。”流月安慰道。
“哦?”沐锦凌听了,觉得似乎有道理,然后目光却不住往玄师身上瞟。
“看我干嘛!个臭丫头,师父我可是男的!不过是那毒蝎娃演技太差罢了!”老头子暴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