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如鱼肚,一色泛白,朝霞雨露,洛城的街上已人满为患,通善寺前拥簇着上香的善男信女,今日便是梵花节。
相传很久以前,有位梵花女神途径洛城,见这方土地贫瘠,百姓无水可用,她便大发慈悲,将一朵梵花幻化成一条河流横穿洛城,从此以后,为了纪念善良的梵花女神,百姓们为她筑起寺庙供奉,还定了每三年一次的庆典,歌颂梵花女神的功德。
但凡在供奉着梵花女神的寺庙中焚香祈福,所求之事必有所应,因而,香火鼎盛,信徒众多,盛典越办越大,乃至普天同庆。
魏笑揉揉左肩,上面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居然是躺在地上,昨晚她分明上了屋顶,然后喝了很多瓶酒,然后……就记不得了。
“这位小哥,我请问一下,你知道昨晚是谁送我回房的吗?”
青鸟看了眼魏笑那头乱糟糟的长发,和一脸宿醉未醒的样子,俊俏的脸上掠过一丝的鄙夷,恰好被张嘴打哈欠的魏笑看到。
“不知道。”
“你啥都不知道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护卫?”
伸了一个大懒腰,魏笑倒是不太在意青鸟怎么看她,比她大不了几岁,整天板着脸,好像不会笑似的,心事重重。
“……”
“公子呢?大早上的就没看见他。”
“魏姑娘,你若是收拾好了,请随我去往盛典。”
像块石头一样,魏笑真想捏捏他的脸,看他是不是木头做的,算了,还是梵花盛典重要,等她看完梵花女神,就准备和冷脸男告辞了,出谷太久,温娘怕是要着急了。
“青鸟,你家公子他有没有让你给我什么解药?”
“没有,公子说你的毒得他亲自解。”
魏笑瞬间像个被打蔫的茄子,双眼无神,他实在搞不懂少主为什么要骗她说中毒,她居然也相信自己中毒了,本来少主的心思就很难猜,碰上这个魏笑更是无法捉摸。
扒拉了一下头发,衣服都懒得换,洗了脸,魏笑快速走到门边。
“还不赶紧带路。”
真是阴晴不定的女人,青鸟赶紧跟上魏笑的脚步。
花塔湖湖水清澈,自南向北流,湖畔两边环绕耸立着成片的树林,栖息着各种各样的鸟类,湖中央有座小岛,上面搭建了水台,岸边挤满了人群,更有不少客船停泊在岛旁,这一切都是为了看上一眼梵花女神的容貌,也不枉费千里到这洛城一趟。
“有请花神!”
礼仪官站在水台之上,大声叫道,身后的乐师奏响乐曲。漫天花瓣洒落,密密麻麻,几袭白衣缓缓走来,佳人林立,美不胜收。
虽临近正午,天空却忽然黑云密布,日头被遮,阳光渐弱,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今个早上明明是大晴天,咋个这会儿乌云就来了?”
“哎哟,七八月的天就是这样的,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诶,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什么预兆啊?偏偏赶上这梵花祭。”
台底下的百姓对这突变的天气议论纷纷,加之天气燥热,一时间,吵吵嚷嚷,人们竟开始有些不安窜动。
魏笑抬头看了看沉甸甸的天色,这雨若是下起来定不会小,而且一时半会还根本停不了。
“有请玄音主持!”
那个礼仪官的声音就像被扯住脖子的鸭子,高声刺耳,将众人的声音盖住了一半。
她伸长了脑袋望台上看去,人头涌动,无法看清玄音主持是个什么样子,不行,这根本瞧不见水台上的人,更别提看梵花女神了。
“青鸟,你家公子呢?要不然带我去找韩大人也行啊?”
“青鸟?”
魏笑一边往前挤,一边大声问,半天不见青鸟回应,她回头,却没看见本该跟在她身后的青鸟。
人太多了,那小子肯定是跟丢了,还说什么大护卫,臭小子尽是摆谱,她转着眼珠子东看西看,始终找不到青鸟的影子,水台下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她猫着腰从人缝中窜出,窜了一会,直起身子,感觉腰都要断了。
“哎哟喂,我的老腰啊。”
“扑哧。”
黑衣红袍,身长挺拔,鬓若刀裁,淡雅如雾的阳光里,他孑然独立,眉如墨画,唇若施脂,宛如月下芍药,妖娆动人。
他眼眉一挑,轻浮一笑,竟似千种琉璃光,斑斓若诗。
这一趟出谷,她可算是见识了不少美人儿了,冷峻腹黑的皇腾,绝美似妖的离悠,儒雅风流的韩齐玉,眼前这男的,别有一番景色。
“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一霎间,时间如流沙,定住了万物,魏笑还沉浸在男子的容貌中,未听见他的话。
他弯腰捡起地上盈盈发光的玉石,细细端详,眸色愈发清亮。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白灵子也对这梵花女神感兴趣。”
这声音,魏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将视线从男子脸上移开,看见他手里的玉石,才反应过来刚刚弯腰的时候把这白玉石弄掉了,赶紧伸手去拿。
“对对,这是我的东西,谢谢谢谢。”
只见魏笑从他手心抽走了白玉石,他仍是一脸笑意,对玉石毫不在意,而是看向魏笑身后的男子。
“白灵子见过二皇子。”
二皇子?他是皇家的人?魏笑扭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皇腾,难怪韩齐玉他们都对他毕恭毕敬的,所以那天晚上她听到的不是黄色的黄,而是二皇子的皇。
“不必多礼,白大当家如若有事便可先行离去。”
“不急,我今日碰巧遇见这姑娘,觉得有缘,想请教姑娘姓名?”
“我叫魏笑,嘿嘿。”
原来这美男子叫白灵子啊,挺好听的嘛,魏笑眯着笑眼,攥着白玉石,眼珠子一直盯着白灵子看。
皇腾眉心微皱,俊颜稍有不悦,他伸手拦过魏笑的腰,她心里一惊,不知皇腾要做什么,贴着他胸膛,心跳如鼓。
“她是本皇子的人。”
他眉眼轻挑,唇瓣如花,皇腾越是护着这个女子,他便越好奇,看来不仅是离悠,就连这个枯燥无味的二皇子都有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