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音乐声荡漾在整个图书城,时而缓慢时而急促,与此同时透过敞开的窗户送来一缕微风,在这午后,不失为闲情逸致。
千染的身影穿梭在各个书架之间,纤细的手指划过一本本书籍,目光居无定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具体在找什么,她也不知道。
残留在脑海里那记忆的碎片告诉她,她曾经来过这里,与那时是同样的书架,同样的摆设,同样的位置,唯一不同的是感觉。
与那时相比,她面前有个挺拔的身影,而如今的眼前,却空空如也。
那个人是谁?
不断在脑海里寻找答案,得到的却只有一抹又一抹模糊不清的身影,看不清他的脸,听不见他的声音……
意识也逐渐丧失。
“有人晕倒了!”
一年后。
初秋还未完全散去夏季的炎热,就连空气中也隐约飘散着挥之不去的热。
周五这天,一如既往的万里晴空,天蓝得都有些不真实了,始终不变的是那份无处不在的热感。
正午无疑是一天中气温最高的阶段,许多人踩着下课铃同时顶着个骄阳不约而同朝食堂走去,路途很遥远同样很艰辛。
大学校园的优点之最无非是面积大,离食堂较远的同学在这样的大热天又或是大冷天去吃个饭都要先经过天气的考验,然而这就是生活,别无选择。
好在数学系和医学系上午的课比较早下课,不然宫疏焓和姜凝每天都要受尽这样的折磨。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享受着丰盛的午餐,到点了再看向窗外,其它系的同学纷纷朝食堂进发的场景就好像食物大战僵尸般的壮观。
与此同时,左小柠拿着一袋面包坐在了两人对面,“好在我有先见之明买了面包,不然得挤死在打饭的队伍中。”三个人下意识朝打饭处投去目光,意料之内的长龙队伍,见首不见尾。
视线内还有苏棨费劲了千辛万苦才得以端着餐盘从人群中解脱出来并走向他们的身影。
他刚一坐下一旁的左小柠就冷嘲热讽来了句,“亏你还是提前逃课来打饭的,还不如我这个吃面包的。”
“你懂什么,我那是出了意外。”。???“是啊,你苏棨的人生道路上到处都是意外,你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于是一场以语言为攻击的战争又开始了,对面两位见状却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开学两周以来他们的大学生活就是这样的平凡与别无所求,每天都有课,每天都要面对这几个人,每天都要从苏棨和左小柠的争吵中度过。
“哎对了,阿荨呢?”吃面包吃到一半的左小柠终于发觉到少了一个人的存在,那个温柔大方的姜荨,“美术系不是早就下课了吗?她人呢?”?
“为了晚上的生日party做准备所以出去吃了。”??
“那你怎么不去帮她?亲妹妹的生日宴会诶。”左小柠狐疑的目光就此在姜凝的身上徘徊,“难不成你们吵架了?”这样无厘头的猜测却把姜凝逗笑了,就连宫疏焓也轻笑了几声,“姜氏兄妹”之间你觉得会发生这种事嘛?”
左小柠那不好使的脑子仔细想了想,这种事的发生率低的可怕,“对喔。”这给她气的,苏棨直接翻了个白眼,“你脑子被猪吃了吗?总问这些白痴的问题,亏你还是学经济的,而且我居然和你这种人同系。”
反正都吃完了,多余的两人就纷纷找借口离去了,为了躲避再一次的争吵。
男生最永恒的活动场所无疑是运动场,由于天气的原因,热爱篮球的少年们纷纷朝室内篮球场移动阵地。
场上的少年在尽情运动,看台上的姑娘在尽情犯花痴,果然爱运动的男生最招女生喜欢。
穿着宽松运动服出现在这的宫疏焓与姜凝两人也吸引了不少女孩的目光,颜值略高的人永远不缺的就是无时无刻被人关注,因此也招来不少异性的青睐。
经过看台时听见有人说到了自己的名字,姜凝的反应是对那些人投去一抹温柔笑容显得绅士,然而宫疏焓则习惯性的无视显得漠然,这就是男生与男生的差别。
宫疏焓说,姜凝这样反倒祸害了部分女生,到时候引来不必要的误会。
姜凝说,这是礼貌。
宫疏焓冷笑,礼貌过头了就酿成了祸害,女孩子可不会觉得这是礼貌。
姜凝苦笑,并没有接话。
他曾经何尝不是像宫疏焓那样只对一个人笑,而那个人心里的人并不是他,所以只是曾经。
连续打了几回合练习模式的传球投球,几个人正商量着分队,一旁的宫疏焓与众人一样因运动而有些小喘,下意识朝看台最前排望去,却只有空空如也的座位。
尽管那个人已经离开很久了,他还是改不掉一有空闲就看向那个位置的习惯。
纵然,那个人伤害过他。
聚会地点就在姜家那大的离谱的后院,由绿茵地铺满整个地面的后院中心有个标准篮球场面积大小的泳池,遥远的墙角种植着一棵圣诞树摸样的红豆杉在随风摇曳。
在离泳池不远的四周停放着十几个摆满食物与酒的餐架,一个简单的生日聚会就这么诞生了。
苏棨到场时见到熙熙攘攘的人,脑海里就不禁浮现出一个疑惑:姜荨到底请了几个系的人?
乍一瞧他看见几个医学系的,还有一堆美术系貌美如花的姑娘,还有十几个法律系的,几个数学系的,几个经济学希的,再加上诸多面生的,目测六个系将近百人。
就生日聚会而言,这阵势略显庞大。
随手拿了瓶鸡尾酒就朝不远处的宫疏焓与左小柠走了去。“富二代就是不一样,办个生日party都搞得这么热闹。”
“哟,官二代居然说出羡慕富二代的话,真是百年一遇啊。”
“呵,左千金的意思是觉得官二代比你们富二代来的有权势?”
“彼此彼此,只不过你们官二代要的是名声,我们富二代要的是金钱。”
与此同时宫疏焓一个人默默地朝那棵红豆杉走了去,因为只有那一处无人问津。
望着不远处那一片人群的同时喝了口高脚杯里鲜红的液体,顿时油然心生一种旁观者清的愉悦感。
苏棨和左小柠似乎又因意见不合在争论,姜凝则被许多女生簇拥限制了人身自由,还有诸多交谈与打闹的场景,置身事外的宫疏焓就像看戏一般放眼望去一览无余。
“你笑什么?”迎面走来的是同系的席芷灵,说起来他们从高一起就是同班同学了。
在宫疏焓的印象中,席芷灵的形象永远是乖巧懂事,虽然有些柔弱但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
稍微收敛了嘴角的笑颜,轻描淡写说了句没什么。
“宫同学怎么不去玩呢?”从高一到高三,唯一不变的是这个称呼。
“偶尔想一个人待会儿。”宫疏焓一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作风,不过席芷灵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性格。“宫同学就是这样才不像姜凝同学那样招女生喜欢呢,或许该改改了。”
“没必要。”
“说到这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突如其来的问题使得宫疏焓看向远方的目光里闪过一丝顾虑,沉默了一会他启齿说,“有。”
“那她在你身边吗?”
“她去了另一座城市,一座离我很遥远的繁华之城。”语气中带着些许遗憾与释然,可他凝望着远方的眼神却是惆怅的。
或许是这逐渐凝固的气氛让席芷灵有些不自然,“那就更要像姜凝同学那样了,不然……不然以后娶不到媳妇了。”表面上强颜欢笑,垂放的左手却在微微发抖。
他的答案,击垮了她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勇气,从而乱了阵脚。
“那个……姜荨同学快出来了,我们过去吧。”?
仅仅一句关于她的话语,就怕回忆波涛汹涌般袭上心头,不知不觉沦陷甚至无法自拔。
那天晚上宫疏焓喝了很多酒,酒精麻痹了神经使他不记得姜荨是什么时候从房间出来用麦克风向在场的校友表示感谢的,也不记得热情的校友是什么时候为姜荨献上生日歌的,更不记得大家是什么时候切的蛋糕以及聚会结束的……
断断续续的记忆中,他只清晰的记得一抹很熟悉的背影消失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