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彻骨针刺身,天地苍茫四野沉,皑皑雪原接天际,塞北二月不见春!已进二月,可塞外广袤草原,仍在飘雪,积雪覆盖下,莽莽苍苍,一望无际,置身于此,四时不知,四方不分,行走之时,稍有差池,便会深陷雪壑,不知所踪。在这风雪交加的大地上,出现了一小队人马,咯吱咯吱的踩踏积雪之声打破了雪原的沉寂,奇怪的是,这十几个人都是徒步牵马而行,口中呼着白气,深一脚浅一脚的,迤逦而行。为首的人是萧孟德,此时他站定身形,极目四望,看到不远处几个雪丘上空飘动着白烟,长出了口气,对后面的人说:天佑我等,前方似有人家!说完牵起自己的枣红马加紧了脚步,后边人紧紧跟随。
果不其然,等萧孟德一众来至近前,发现雪丘乃是几顶大帐。萧孟德站在帐外呼喊:帐内可有人在?却听不到回音。萧孟德颇为疑惑,掀帐门进入帐内,就在这一瞬间,他觉得有两个东西夹着风从肋下一掠而过,后边跟着的人大声呼叫:狼!萧孟德再看屋内,惨不忍睹,一个妇人和一个小孩被破肚开膛,血淋淋的仰卧在地,而一旁灶膛内炭火正旺,冒着红光,让大帐中更添一份诡异。饶是萧孟德这多年征战,见过的血腥场面很多,却还是不免干呕了几声,妇人与小孩的内脏皆被掏空,鲜血染红了地面,妇人手中还举着一根粗大的柴棒正在冒着烟,成搏斗状。跟进来的人看到此种情景也不寒而栗,萧孟德突然说道:“快,赶快去别的帐篷看看!说完提着宝剑钻出此帐,直奔另一帐中而去,掀开帐门嗖嗖嗖,四只灰影窜出帐门,被萧孟德手中的宝剑寒光一闪,嗷嗷的落荒而逃,此帐的惨烈程度比之前帐更甚,两个孩子只剩头颅,一个妇人胸部以下都已不见,一支残臂也只剩一段,断手却在旁边紧握着一把柴刀,双目怒睁着,充满着恐惧和愤怒,同样的是灶下炭火熊熊,萧孟德心中一凛:狼最怕火,如今却如此大胆,侵入民帐,以人为食,鲜见此次雪灾甚于往昔。不好!草原狼总是以群为单位发起攻击,而以自己的经验此帐中与先前帐中却不属一群,难道它们是联合作战,想到此,背部发冷,赶快退出此帐大声命令手下:快!把马聚在一起,亮出武器,准备迎敌!说完指挥着众人围成一圈,把马围在当中,马在圈中咴咴儿的长嘶,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在阴沉的天色下,众人手持剑戟长矛发出森森的寒光,严阵以待。此时,在洁白的雪原上,突然出现了四队灰色的狼群,他们都嗅到了这儿有一群新鲜的活物,是在极度饥饿下的美餐,嗷——,一只头狼在发出命令,似乎它就是这场战斗的指挥者,四群狼分散开来,像一团灰色的阴影逐渐的缩小着范围。众人手中的兵器在寒风中嗡嗡作响,发出临战时兴奋的声音。马在人圈中不安的喷着鼻,不似方才那样躁动了,双腿发颤,也在凝聚力量,准备逃出生天。萧孟德紧紧的盯着方才嚎叫的头狼,悄悄地把宝剑还匣,执弓在手,搭上三支雕翎箭,看着头狼的动向。那只头狼似乎也感觉到有人威胁到它,在众狼背后很远的地方,隐在一个雪丘后面。群狼见头狼不前,也暂时停住了前进的脚步,匍匐待机。此时四周死一片静寂,每个人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但谁都不敢放松警惕。
半个时辰过去了,群狼依旧匍匐在众人百步开外,丝毫没有进攻的迹象,而此时在人圈中的马差不多都紧张地撒着尿,几个心理素质差的人也解开了裤子。萧孟德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头狼藏身的雪丘,可是头狼就是不露身影。“坏了,中计了,头狼一定早已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想到这儿,萧孟德寻望四周,却怎么也找不到头狼了。就在此时,背后传来尖利的叫声:它们进攻了!一团灰影象离弦的箭一样直奔人马而来,萧孟德的三枝箭已然发出,随着几声惨叫,三只狼被射倒在地,可是后边的狼却似没有看到一样,仍旧疯了似地向这边冲来,萧孟德赶快挂上弓箭,宝剑出匣,寒光突现,迎着跑过来的狼就砍,瞬间杀死五六只狼,可后边的狼依旧在向前冲。萧孟德手下的这十几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壮士,瞬间人圈周围便死了无数只狼。狼群被阻了一阻,在十步开外停住不在冲击。人圈中的马却已被惊,有几匹狂跳着冲出人圈向远处跑去,却被几只狼咬住脖颈瞬间栽倒,成为狼嘴中的美味。这时又听到一声狼嚎,群狼却又像疯了一样直向人群扑来。萧孟德这时听出了头狼的方位,宝剑一挥就向头狼那边杀去,几只健壮的公狼围在头狼身边,见萧孟德杀过来,一同扑了上来,可在萧孟德的宝剑下这几只狼很快不死即残,萧孟德很快就来到头狼面前,宝剑一挥,照着头狼的腹部便刺,狼的腹部是全身最脆弱的地方,头狼灵巧的一闪身,躲过萧孟德的一击,转过身形白森森的牙在雪光的映衬下让人不寒而栗,张口直奔萧孟德拿剑的胳膊,萧孟德反手一击,剑锋似一缕白光掠过头狼的颈部,险些就要了头狼的性命,可头狼见势不好,一扭头,剑尖只划破颈上的一层皮,但头狼还是吃疼得低嚎了一声,朝后退出了十几步,它明白今天遇到了劲敌。就只这一声低嚎,群狼便失去了攻击的勇气,它们知道头狼受伤了,纷纷退出攻击圈,移到百步之外,伏下身来,低声嚎叫着,它们现在知道斗不过这帮人,开始威胁人圈之中的马匹,一时之间群狼低嚎,阴森恐怖。人圈中的马匹又是一阵躁动,有两匹马站立不稳摔倒在地,悲鸣着。此时冷风吹过,腥臭之气扑鼻而来,这是众人面前死狼的血发出的气味。这场搏斗过后,萧孟德所带的十几个人也有五六个被狼咬伤,由于疼痛和失血在寒风下瑟瑟发抖。可群狼仍然在百步之外低嚎着,给面前的猎物以精神上的巨大压力,而且毫无退走的迹象。此时,天已渐黑,萧孟德此时再想去杀头狼已经不可能,而且群狼偷袭的可能在增大;看着几个受伤的弟兄瑟瑟发抖的样子,他明白,如果这样耗下去,不一会儿这几个人就得冻饿而死,因为他们从昨天晚上就没有干粮了,只靠在嘴里塞几口雪充饥,现在趁群狼不敢攻击的时候最主要的是填饱肚子和取暖。他果断的命令几个精壮的汉子负责警戒狼群,另几个人把这几顶帐篷里所有的木柴,炭火,牛粪等集中到一块,在人圈中间点起一堆火,在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声中,群狼的低嚎已经毫无作用,马匹也安定了许多,就连刚才摔倒的两匹马也站了起来。有人从帐中寻到了些粮食,把锅架在火上煮了些稀饭,众人每个喝上几口觉得身上暖和起来,精神也平静了许多。群狼见生起了火,也不在嚎叫,众人经过刚才的搏斗也有些疲乏,喝了几口热粥,想到帐中的惨景和刚才与饿狼的搏斗,都不说话,只听到夜风呼呼的吹,火堆噼噼啪啪的燃烧声,夜,静的出奇!
萧孟德蹲在火堆旁,红红的火光映照出刚毅的脸,他并不怕死,只是怕自己城池内的百姓挨饿受冻,此次出来乃是为了借粮,所以只带了十几个精壮手下,没想到在此遇上群狼,现在能不能熬过今夜都未可知,他知道群狼就在左近埋伏着,只要人们一放松警惕,或者单人行动,必然会命丧狼口!正思索间,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狼嚎,这狼嚎却与刚才头狼之声不同,接着又听到一声,这次是头狼的声音,但比方才声音弱了许多。难道是又来了一群狼,众人赶忙拿起自己的武器临阵以待。萧孟德也手执宝剑瞅向刚才狼嚎的方向。此时却听得一阵清音传来,笛声悠扬,闻之仿似置身艳阳暖日中,无比舒畅。萧孟德定睛观瞧,却见一老者,仙风道骨,手执长笛,飘然而至,身后却跟着两只白狼。萧孟德心中一紧,今天是遇到狼精了不成,不假思索的握紧宝剑准备一搏。却见那老者收起长笛,手握拂尘对萧孟德言道:本尊来迟,孟德受惊了!此时萧孟德突然想起师父明海曾言道,师祖乃是地灵仙尊,身边跟着两只白狼,莫非这就是师祖不成?想到此慌忙施礼:师祖在上,孟德困于群狼之中,不得脱身,还望师祖指条明路,让孟德借到粮食,以解我城中百姓饥寒,孟德虽万死也不足惜!仙尊说道:孟德舍身忘己,乃大善之人,虽则屠戮生灵,但情非得已,本尊今日就带你等走出雪原!萧孟德喜出望外,再次拜倒:多谢师祖!此时却见两只白狼嗅着众人面前的狼尸,不住的低嚎,似在发泄怒意也似在向主人说什么。仙尊说道:本尊帮你们处置了吧!说完拂尘一挥,狼尸已然一个不见。众人惊异无比,萧孟德再次拜倒:师祖,帐中之人为狼所害,还望师祖怜惜,给他们一个安身之地吧!仙尊听罢说道:孟德仁心,本尊岂能不成全,你看那里。萧孟德随着仙尊手指方向看去见几个男人身披兽皮,手拿弓箭已进入帐中,萧孟德这才明白为什么帐中只有妇女和小孩,原来男人都出去狩猎,虽被仙尊召回,不过却为时已晚。
仙尊见诸事处置完毕,拂尘一挥,天上一颗明珠高挂,照亮前程,一条大路直通远方城池,仙尊言道:孟德上马,我送你等一程!萧孟德听罢跨上枣红马,一众人等也上了马,顺着大路跃马疾驰,不一时已到城下,天却还未明,回头再找仙尊,已踪迹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