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蒋生,作家。其实我第三次梦境时就知道自己是个作家了。我希望这是这本日记最后的文字。
CY‘死’了120多次,我已经没有眼泪了,每次开头,我都是机械地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车祸的发生。可是没用的,总有着各种无法言喻的力量阻止着我!
也许我陷入了平行世界,或者,这是一个无限层次的梦中梦,也有可能如《恐怖游轮》那样的死循环。
所有的蒋生都是我,我就是所有的蒋生。
还有可能,我疯了,陷入了某种混乱。
我已经无法分辨真实和虚幻,记忆和梦境了。
一百多次的‘记忆’叠加在一起,让我头痛欲裂
直到我第100次梦境时发现了这本《蒋生日记》,才发现自己第三次梦境时就觉醒了,可惜的是,我直到100次才发现这本日记,真的很差劲。发现了这本日记,我以为自己得到了一把钥匙,于是又经历了20多次‘梦’,努力找了20多次,但始终找不到那把是不是存在的锁。
累了。绝望。
如今我的感觉,就好比有个和你长的一样的僵尸,咬了你一口,‘你’一分为二:分成了一个完好的你,还有和你一样的僵尸;然后那两个和你一样的僵尸又咬了完好的你一口,然后‘你’又一分为二:一个完好的你,还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僵尸…。。
到最后,一共有一百多个和你一样的僵尸朝你扑过来。
虽然窒息,但你不躲避,因为你知道,你会一分为二。会痛苦地活下去。
我弄不清楚这是梦,是幻觉,还是听起来有点虚无的平行世界。虽然我不清楚第一个僵尸是怎么样来的,但我知道如果我找不到一个停下来的办法,僵尸就会越来越多!
终究会万蚁蚀心的。
我做不到让僵尸不咬人,但我能做到让自己不被僵尸咬。
那就是结束自己还活着的生命!这和89号提出的缸脑设想及99号的最终的决定不谋而合!但我如今发现了这本日记,那就说明99号失败了。
他的失败,又给我添加的更大的疑惑,如果99号失败了,那极有可能我就是99号,可我‘觉醒’了之后的,为什么不记得我写过这本日记?而且从其他的蒋生的记录来看,似乎都是第一次在这本日记里写东西。
难道真的存在无数个不同的‘蒋生’?
或者,只有一个蒋生,而且患了选择性失忆症?
说不通啊。我头痛欲裂。我只是个作家,虽然如今这是极好的写作题材,但当亲身处于这样的环境里,感觉真的是极痛苦的。
我还是按照99号说的做法,继续自杀吧。
对不起,CY,虽然有120多次莫名其妙的、到现在我还不能理解的能够救你的机会,但我一次也无法把握。对不起。让我随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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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蒋生,也可以称呼我蒋生X号,或者蒋生终结者。今年17岁,来自扬州。我刚经历了一个悲伤而又十分真实凄凉的故事。
一下你们看到的故事,我希望是这本《蒋生日记》的最后的文字。
不久前,我的好友CY在一场本可避免的车祸中,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才6年级,而他,本该初一,但却留级了。从宜昌去江苏之前,堂哥就在电话里兴奋地说CY天天在等我呢。其实那时我确定我不知道CY是谁,因为翻遍12年的记忆,我找不出CY这个名字。但这并不影响我们成为最要好的朋友。
那天在村头的河边,一个小伙子‘唰’的一声将一辆细轮自行车停在了我的面前,爽朗地笑着对我说,“你就是蒋生吧!”
“你就是CY吧!”我腼腆地努力笑着对他说道。
“恩。蒋生,你哥一直说你回来,今天终于看到你了!”CY很高兴,宏亮的声音很有感染力,“来上车吧,我带你回家。”
虽然‘矜持’这个词形容女孩子比较合适,但我还是要用在那时我的身上。
我矜持地跨坐到自行车后的行李架上,搂着他对我来说有点陌生的腰。他宏亮地唱着《流浪歌》,腹腔的震动我能清晰地感受到。
之后我们一起上学,喜欢过同一个女孩儿,还一起熬夜看《真命小和尚》。
可是如今,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一个多月了,那天看着他妈妈哭的那么伤心,我也躲起来哭了个稀里哗啦。
我感觉他的事情可以避免,因为出事前几天,我答应出事的那天去他家里玩的。可是天气太热,我偷懒没有去。
后来他去加油,出站的时候,被一辆卡车撞了。
要是我去了,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呢!
哎,也许是命吧!
想到这里,我抹去了眼角的眼泪。人生总要新的开始,羁绊是好的,可当羁绊成了一种负面的阻碍,那就不对了。
睁开眼,开始新的一天吧!
入眼的是一片白。安静的白。
然后是一个拿着纸板胸前挂着采访证的白大褂,上面写着某某市六角亭医院。我疑惑地问,“我怎么在医院?”
那个白大褂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诧异,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快醒了。”
“醒了?”我有点不理解,斜着眼睛看着她,“一觉不醒,那叫长眠。”
“哦,那确实叫长眠。”白大褂摘掉脸上的口罩,露出白皙的脸蛋,煞是好看。
“这位护士姐姐,能告诉我我怎么在医院啊?”我继续问我心中的问题。
“护士?姐姐?”眼前的女医生咯咯地笑着,花枝乱颤,然后她一脸神秘道,“我可FBI的。”
她拿着胸前的牌子晃了晃,我隐约看到了某某报社的字样,“神经病!”我一脸不屑地看着她,“明明就是个记者嘛!”。
被我拆穿了,她到不尴尬,反倒是有些惊讶了,自言自语道,“这个神经病有点意思。“
“你才神经病!”我又瞟了她一眼,却小心地看到了她皙白的领口,我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心在乱跳,她会不会把我当做一个小流氓啊!
静默了会,看到旁边有个洗漱间,才感觉到自己尿急。
“那个,姐姐。”我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尿急。”
这个漂亮的记者姐姐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一边咯咯笑着盯着我看。
进了洗漱间,爽快地撒了泡尿后,感觉舒爽多了。一转身,在镜子里面看了一个20几岁的帅小伙。
“尼玛。”我吓了一跳,心里想到,这不是镜子啊,这是医院啥厕所。操,我居然尿了出来,要是知道有个人在玻璃边看着我,我铁定尿不出来啊!
我想拿起旁边的毛巾擦脸的时候,发现那个‘帅哥’居然和我一样的动作!我试了试其他的动作,‘帅哥’居然和我神同步!
“王记者,你怎么来23号病房了。”突然听到外面的有个男声。
“靠,23号病人呢?”那个男声惊慌道。
“啊?尿尿去了!”那个女记者道,“什么病人啊,我感觉他挺有趣挺幽默挺正常嘛!”
“靠,完蛋。前功尽弃啊!”那个男生的声音有点沮丧,然后听脚步声似乎跑出去了。
而我可没闲工夫听外面的动静,镜子里的帅哥已经够我研究了。
我做了个鬼脸,他也同步地做了鬼脸。我龇牙,他也龇牙。我抬臂,操,他也抬臂。甚至连肘部的胎记都模仿出来了。
我愣了愣。突然意识过来,镜子里那个就是我啊!可明明才十七岁,怎么一下子看起来二十几的样子了?
难道我早衰,就因为着原因来医院了?
“靠!天妒英才啊!”我仓促地确定我得了早衰的病后,悲伤地嚎了起来。
我还没恋爱,还没娶妻,还没当作家,就要随CY去了吗?
这时洗漱间的拉门刺啦一下打开了,看着门外一群医生大眼瞪小眼,我擦干眼泪,掩饰着紧张,故作坚强地问,“医生,我还有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