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我就是在大家的嘲笑声里度过的,原因十分简单也十分的粗暴——你见过吗?两个少女牵着手,是的,两个少女,自幼就紧紧牵着不放手。估计你见到也会捧腹大笑吧?毕竟我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年轻幼稚的少女了。
当然,我的意思也不是我们老了,虽然我更愿意承认这样的结果。那两个牵着手的少女,其中一个当然就是我,而另外一个,是我亲爱的木偶小姐。
别认为木偶小姐是正常人,虽然我也不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诞生的都并非普通人。木偶小姐只是称呼而已。她的名字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我们一直牵着手,但是没有人会告诉我。我日日夜夜都期盼着告诉我一切真相的人。
从我那遥远的小学时代毕业以后,我便踏入了初中的时代。值得一提的是,这里并不是什么人类的世界,我也十分向往人类那种平凡而朴素的生活。
这里是魔法的时代。
你想过吗?课堂上的恶作剧便是一团火球,头发、衣服什么被引燃还是最好的结果。记得我一位亲切的前辈米斯学姐,便是死在了一个小小的恶作剧手下。
但是没有人为死去的米斯学姐哀悼,那个杀死米斯的人反而成了真正的英雄。为什么?这个黑暗不安的世界需要英雄,它太需要英雄了,以至于形成一条真理——弱肉强食。
老师不会来干涉你,真可笑,难不成你希望一个冷冰冰的机器老师来为你们排忧解难吗?过后还拍拍你的肩膀给你个糖果安慰你别哭?可那是最不切实际的妄想啊。
所有的学校都是杀戮与血腥的战场,也就是这个时代的迷你社会。校长,老师全都是冰冷僵硬的机器。机器嘛,自然是不近人情。别忘了,这可是崇尚弱肉强食的时代啊,怎么可以容忍那些浪费食物浪费资源的人呢?
那些人,统称为否定者。
否定者自然有裁决者来审判,毕竟像我这种已经在否定者备选名单里站着的人没有资格去否决他。我虽然可以杀死他,但是他会重生,继续潇洒地浪费着各种资源。
摧毁灵魂,这是裁决者的方法,也是唯一的方法。
一旦你做错了事,不会还希望老师骂你一顿就完事?我很希望那样。只可惜那个黑暗而混乱的时代压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旦你犯了错,天大的错误,那群顶着老师头衔的杀戮机器们都会来把你杀死,别想着逃脱,那是压根不可能的事情,几率为零。
什么才算错误?说实话吧,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去犯错。因为在你犯那些傻乎乎的愚蠢错误时,那些可爱的同学们已经在密谋着把你杀死,然后成功毕业了。
“木偶啊,你理理我,就算说一句话也好啊。这样感觉真怪,明明你在旁边,却让我感觉我在自言自语一样,真怪啊。”
我盯着窗外的夕阳,不耐烦的甩了甩空闲的右手。沉默,预料之中的沉默。“沉默也是预料之中的吧,不沉默才是怪事。如果是木偶小姐的话,理我一定有什么怪事要发生了。”我也习惯了一个人自言自语,可能就是木偶小姐的沉默导致的吧。
然后我注视着夕阳溜过窗外的藤蔓缝隙在我的指尖留下一点斑驳的碎影,这样充满诗意的语言用来杀人才不是一个好方法。让那些人死得那么诗意,这真是不好的习惯。
我那充满着诗意的罪恶语言就是我杀人的工具——尽管这种方式十分的脆弱,杀个人也要看看你今天的语言开不开心,帮不帮你杀人。
但是我似乎也没有什么资格来评价这种能力,毕竟是天上那位老人家赐予的能力,我没有权利更没有什么资本去反抗。
我索性趴在了桌子上,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小心着自己的语言不要杀死其它什么无辜的人,“木偶小姐,我这样的能力,是不是很罪恶啊?我说我其实不想杀死他们,你信吗?”
木偶小姐回应的内容还是只有沉默,那个被我称为木偶的小姐还是没有回答我,只是左手依旧牵着我的右手。
没有人说过不能放开,更何况手上也没有缠着什么锁链。要是放开了会怎样?世界末日?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我也只是想想,我怕死也怕疼。
“罪恶的诅咒小姐,您那令人唾弃的能力还没有令您死吗?还真是可惜。”窗外的夕阳一瞬间变得阴冷,还在我指尖跳跃的阳光被染上了浓浓的黑色,而那黑色的阳光跳跃着在我的手指上留下一道黑色的灼烧印痕。
我啧了一声,收回了手指,“既然我罪恶,那么如果你杀死了罪恶的诅咒人你就会变为英雄。而我那我自认为还算优秀的能力也是那位老人家送我的,黑暗,恐怕没有资格评论吧。”
我注视着那道阳光没了我手指的目标在桌上狠狠地刻着一道道深黑色散发焦味的痕迹。
指尖燃着黑色光焰的少女走了过来,笑容古怪地俯视着我,“看见了哟,黑黑色的夜将笼罩一切光辉哟,美丽的娃娃。”她嬉笑着说着古怪的话语。我皱了皱眉头——我一直认为这样古怪而黑暗的话语是我的专利。
“喂,别害怕嘛我罪恶的小姐。你看,这里有黑色的夜,虽然很小,但是终有一天会强大起来的哦。”少女尖尖的手指戳了戳我心脏的位置,嬉笑着在黑色光焰里隐去。
这个学校没有时空限制,学生们可以自由来去。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学生们当然可以自由来,但是不可以自由去。所以我的同学们每天都在增加或减少——因为有人杀死他们。
我转身看看沉默的木偶小姐,忽然一下子变得无所谓起来,“木偶小姐?你不在乎的吧,如果有一天我用这里的黑暗,”我嗤笑着戳了戳心脏的位置,“把你杀了,你会说话吗?木偶小姐?”木偶小姐依旧沉默着,看也没有看我一眼。
“话说有个逻辑错误啊,被我称为木偶的小姐。”我喃喃自语着,“那个少女。她为什么可以离开?或许她没有回到她的世界呢?这样的话,就没有错误了吧?”
我也不期望木偶小姐的答案,她的答案只有一个——永无终止的沉默。
“但是如果她回去了呢?但是这所学校不能回去。学校势力可真大,说不定全部的时空都在这个学校所规划的范围呢。”我自嘲地笑笑,话说出口才惊觉我是罪恶的诅咒人。“那又怎么样。”我喃喃自语着,忽然疯狂地大笑起来,“那又怎么样!我是出不来了,既然这样,多说也没有什么吧?”
“真漂亮,如果画成一幅画,有多少人会为之痴迷啊。”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瞪着门口,说不出什么话来。
门前又站着一位少女,靠在门框上,长长的黑发扎成马尾,松松地搭在肩膀上。少女笑了笑,走到我的面前,将手中提的行李箱放在了我旁边。
她对我歉意地摆了摆手,“吓到你了?真抱歉。”她低声咕哝着,打开箱子翻着什么东西。“你好,我是罪恶的地狱画师,零榆。”
我的喉咙干巴巴的,我吞了几口唾沫,才声音沙哑地回应着,“你好,罪恶的诅咒人,娃娃。”我低声说,手掌不自觉分泌出了汗水。
零榆看了我几眼,理了理有些松散的马尾,声音轻松地回应道,“我觉得我也不算吓人吧?娃娃?别那么怕我,我基本已经不画画了。知道镜中鬼和夺名人吗?”
她凑近我,饶有兴趣地笑着。
我低了低头,“不知道。”零榆似乎没有看见我身边的木偶小姐一样,坐在我面前兴奋地说着,“据说镜中鬼潜行在镜子里面呢,不知道长得怎么样。”她手托着腮,回忆着。
“被夺名人夺走了名字,会发生什么。”零榆想了想,迟疑着回答,“似乎是被夺走自己的故事然后占为己有吧。我不清楚。”她耸了耸肩,脸上很快又灿烂地笑着。
“我不想杀你哦娃娃,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你看。”她扬了扬手,手里有一片镜子的碎片。我抬头看了看,吞了口唾沫干巴巴地问着,“什么?”
零榆又开始兴奋起来了,她挥舞着手中的镜子碎片,“这是镜中鬼的东西。”她神神秘秘着,金色的眸子里散发着耀眼的光彩。“那你找到这个碎片为了什么?我为什么会知道真相?镜中鬼的碎片和你要找的东西有什么联系?”
我一股脑把所有想问的东西都问了出来,零榆微笑着,重新坐在了我面前的椅子上,“好奇的小宝宝,不过啊,幸亏好奇不会害死猫。”她轻声嘟囔着。“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诞生,诞生为了什么?还有,为什么我们都会拥有着那种罪恶的能力。”
我垂了垂头,答道,“我不知道。只是你想要找到真相,那么路途一定很漫长。再者,你进来了,你还能出去吗?”
她的眼神亮闪闪的,似乎我正问到了点上,“我不能,但是镜中鬼可以。她有镜子。”“你找不到她。”零榆重新回到箱子前翻找了一下,将那片碎片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然后她转过头来冲着我神秘地微笑,“她就在这所学校里,我们会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