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抱了孩子便走,沈如却哪里能同意,不顾刚刚生完孩子还很是虚弱的身子,爬下了床拽着管事嬷嬷的裤脚,匍匐在地哀求着:“孙嬷嬷,这孩子就是我的命,可不能带走。”
孙嬷嬷很是不耐烦,踢了踢裤腿,道:“老夫人说了,这是郑家的孩子,不能丢在外头,得回王府认祖归宗的。”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这个孩子相依为命,求嬷嬷行行好,把孩子留给我吧,我会感谢您一辈子的。”说完,竟也不管不顾地给她磕着头。
好歹是曾经的主母,如今却早没有了端庄姿态,如此卑微给她个下人磕头求情,让孙嬷嬷心头也是一酸,可念及老夫人的吩咐,也只能咬牙铁了心,将脚边沈如踢开。
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却固执得惊人,双手将她裤腿拽得死紧,怎么都不肯松。
“王妃这是何必呢,为难我也没用啊,为了孩子好,还是让我将小姐带回王府去吧,跟着您,只能过苦日子啊。”孙嬷嬷改为劝解。
沈如抿唇不语,却突地松了手,孙嬷嬷叹口气,以为她是想明白了,正打算抱着孩子离开的时候,却看沈如不知哪来的一只金钗,此时正握在手里,金钗尖锐地抵着喉管。
沈如脸色惨白地说着:“嬷嬷若今日将我的孩子带走,我便血溅当场,老夫人日后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家母,王爷与新王妃又如何面对街边的闲言闲语。”
“你……”看着沈如如此坚定,孙嬷嬷也不敢坚持了,沈家虽没了,可沈如的母亲沈王氏却曾和老王妃是金兰之交,王妃若真有个好歹,老王妃也是不愿意见着的,再说,南平王府如今已是街头巷尾的谈资,再丢不起人了。
思量之后,孙嬷嬷将孩子还了回去,摇头可惜地说着:“罢了罢了,孩子还给你,但愿日后夫人不要后悔孩子跟着你受那么些苦楚。”
将孩子抱在怀里的沈如终是笑了,流着泪,笑了。襁褓里的孩子皱巴巴的,着实不好看,可沈如却是喜欢得紧,将孩子凑近脸颊,亲昵了会儿,道:“我的孩子,愿你一世长安,便叫长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