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担?倒是大方,这一路吹吹打打的,怕是招摇的很。”沈长安说道。
“我王庭西亲自来长安城送嫁,他倒是敢给我低调看看。呵,能娶这么个妻子,六十六担我还嫌少呢。”王庭西合起纸扇,起身,收敛了笑意,说道:“该办这次来京的正事了。”
说罢,王庭西深深看了眼身旁的长安,摇头叹道:“女大不中留,我们王家七子,你偏偏一个都瞧不上眼,可便宜了外边人。”
久久凝视着王庭西离去的身影,直到他的身姿消失于转角处,再看不见。沈长安才是低头苦笑:“王家谪仙般的男儿,岂容我污了。”
三日后
“皇榜送出太和殿了,皇榜挂上宫墙壁了,金科御笔钦点的头名状元是南平王府郑世子。”
嘹亮的声音从长安街头响至长安街尾,让本就热闹的长安街更是沸腾起来。长安街上最热闹的属望江楼,望江楼二楼,沈长安撑着头看着底下欢声雷动,喜炮震天,遍街张灯结彩,郑苏易跨着高头大马于人群中,手捧钦点皇圣诏,足跨金鞍朱鬃马,前呼后拥,旗鼓开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样的肆意,本该是表哥的。”
王庭西揉了揉长安发顶,笑道:“我不稀罕这个,便是这次会试,回了洛阳少不得一顿鞭子。”
“呵呵,殿试十人缺一,这样的潇洒,只一个洛阳王庭西,是他郑苏易比不得的。”那语气里,是浅浅的骄傲。
“小丫头,这是在崇拜哥哥?那你还选择留下?咱们回洛阳岂不逍遥。”
“莫再叫我小丫头了,十七岁,阿娘这个年纪已是嫁入王府了,我也不能等太久呢。”
王庭西叹息一声:“胡齐那六十六担聘礼我也带不走,再给你添一处宅子几个商铺,便做嫁妆了。”
“宅子就不用了,嫁人后,自有大宅院住着,王家养我这些年,长安一直记在心中,却不知如何还恩情。”沈长安低头说着,她永远忘不了十年前的那天,她抱着阿娘冰凉的尸身,一动不动守着,哭了整整一夜,差些以为自己便这么和阿娘一起离开了,却是舅公伸出一双手,对她说着:丫头,抱着阿娘,和阿公回家。
王庭西看着那般楚楚可怜的沈长安,脸上的神情和当年初见时一般,无措又迷惘,爷爷对他们兄弟七人说,这便是你们的妹妹了,当年,他是第一个上前拥抱她的,那时的她太过瘦小,他都不敢用力,这十年,他真心拿她当亲妹妹一般疼着,宠着,可这丫头却一刻忘不了长安城的人和事,洛阳那十年,这丫头活得是那样小心翼翼,一颦一笑都透着重重心事,若非这般,今时,他也不会带她来长安了……
“看,柳翩翩,果真一对才子佳人,听说二人早有婚约,只待郑世子金榜题名后,便会完婚。”
“南平王世子与御史中丞千金,自是天造地设一对,那柳姑娘不仅长得漂亮,画技舞技皆是惊奇,京中才女难胜其一二。”
听着周围议论,沈长安亦抬头望去,人群里,柳翩翩一袭绿萝裙,双眸含笑脉脉含情看着马上红衣少年,少年亦眉眼弯弯温柔如水注视佳人,一对璧人,美丽如画,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