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王妃带着小小的沈陵颢回到了宰相府,为赵氏送行,小小的灵堂里除了低沉沉得抽泣声便是死寂一片。整个宰相府挂满了白色的丝帛,看上去是那么的庄严而肃穆,却又是如此孤寂萧条。
“宰相府已经今非昔比了。风光无比的时候,宰相府里的侍女侍卫巴不得自家邻居都知道她可是在宰相府里做事,不比普通官宦人家。可如今树倒猢狲散,府里侍女侍卫见宰相府不比从前,十有八九连月例银子都不要了,收拾好包袱就离开了。”
杨王妃听陈姨娘这么说,一口气没上来竟差点晕了过去,幸亏陈姨娘旁边的侍女春庆眼疾手快扶住了杨王妃。
“姨娘,这几日操办我娘的后事,真是辛苦你了。如今宰相府已然成了这样,若我二人再不同心同德,岂不是要容了他人践踏。”杨王妃虽气愤,却也还存了几分理智。陈姨娘抬起那一双乌黑的眸子正视杨王妃道:“正是呢,如今宰相府已垮,我又比你大不了多少,你我之间便以姐妹相称吧,也显得亲昵些,你说可好啊?”杨王妃听罢,用丝帕擦了擦眼角挂的泪珠,拉着陈姨娘的柔荑亲切的喊了一句“姐姐”,陈姨娘也将面前的泪人儿搂进怀中,嘴角出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赵夫人的二七过了之后,陈姨娘开始频繁出入府中了,连陈姨娘身边的春庆都不知道陈姨娘的行踪。杨王妃问春庆陈姨娘去哪里了,春庆也是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直到十天后陈姨娘才很少出府了,只是她身边的春庆开始经常出府了,一天到晚没个踪影的,不过好在这样的情况也结束的比较快,杨王妃虽然疑惑,但如今宰相府毕竟是陈姨娘掌事,她几番告诉自己这样子许是为了宰相府好也不一定呢。
赵夫人的七七过了,陈姨娘特意叫了小厨房做了一顿好的。席间,陈姨娘漫不经心的问杨王妃:“妹妹,如今赵夫人的七七已经过了,渊亲王那边妹妹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妹妹生的美貌,自然不像姐姐这般貌若无盐,这两个月未曾回过渊亲王府了,只怕这会子渊亲王已经想妹妹想的疯魔了呵。”杨王妃的脸顿时羞红一片,狠狠地灌了一杯酒后才缓缓说:“姐姐,你多虑了,你若貌若无盐,那妹妹岂不是没有脸面了吗。而且,渊亲王这会子怕是已有新王妃在侧,我若去了,只会扫了他的兴致。”。陈姨娘点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句便又开始饮酒了。
第二日起身的时候,杨王妃只觉得头痛无比,想来是昨晚喝酒过量了,这时陈姨娘和春庆从她的汀兰阁赶到了杨王妃的安毓阁探望杨王妃。陈姨娘看着安毓阁的众奴仆手忙脚乱的不禁皱起了眉毛,便**庆领下去了全部侍女,陈姨娘亲自喂杨王妃醒酒汤,杨王妃虽头疼欲裂,但也能感受到陈姨娘的关心,想到如今的处境,开始默默拭泪了。陈姨娘见杨王妃开始啜泣便拉过杨王妃入怀中说:“妹妹若觉得日子越发难过了便回去吧,你还带着世子,不像我孤家寡人也没那么尊贵。你若不想回去那也还是去王府只说一声再回来就是了,你若不敢去,那姐姐陪你去总行吧,咱们不能被别人抓住把柄。”又是片刻的寂静,杨王妃拭净了脸庞的泪水柔弱的回了一声:“姐姐你一定要陪我去……”陈姨娘轻抚着杨王妃的头对春庆说:“安排下去,即刻前往渊亲王府。”“是。”
不出三刻,她们的软轿就已经到了渊亲王府外。开门的是安太嫔身边的春喜,杨王妃挽着陈姨娘径直走进了府中,却并没留意身后的春喜和春庆正在窃窃私语着——“姐姐,都准备好了吗?”“放心吧,安太嫔娘娘做事向来周全。”“那便好,只希望姐姐能在太嫔娘娘面前提一提我家主子的事。”“这是自然,太嫔娘娘说话算话,只要在族谱上除了杨氏的名字,娘娘定不会亏待了你们家主子。”“那妹妹就先替我家主子谢过太嫔娘娘和姐姐了。”
杨王妃和陈姨娘快走到学渊书阁的时候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她们,便扭头才发觉是安太嫔,行了礼道了万安后安太嫔才悠悠的向前靠近她们:“杨氏和陈姨娘,好久不见啊,难得过来一次,不如今日就在本宫的郁竹苑用膳吧,本宫自会好生招待你们的。”杨王妃深觉不妥,便婉拒道:“母妃盛情,儿媳本当从命,可现下有十分要紧的事要与王爷商量,不如改日让母妃来宰相府做客,儿媳亲自为母妃下厨可好?”陈姨娘发觉杨王妃有拒绝之势,便对安太嫔浅浅一笑:“太嫔娘娘盛情,咱们这做晚辈的才不该拒绝呢,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安太嫔眯了眯眼睛看了一会陈姨娘后转身就往郁竹苑走,陈姨娘也拉着杨王妃一起前去。
午膳时分,安太嫔没怎么碰酒,倒是陈姨娘不停地要与杨王妃碰杯,尽管杨王妃百般推脱但还架不住这攻势,还没到半个时辰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确认了杨王妃确实再没有什么感觉了之后安太嫔便叫了春喜和春庆将人拖到了杨王妃自己的房里,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着。
到了晚上,渊亲王回来之后发觉杨王妃回王府了,便急急忙忙的去她房里找人,可谁知,房里的光景竟是那样的不堪入目——杨王妃身边的小厮竟是自己的心腹!霎时候渊亲王如被雷劈了一般呆滞。守在西厢房的春喜看见渊亲王进了房间立马差人去禀告安太嫔。
安太嫔到了之后看见渊亲王呆在那里,可见打击不小,便上前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看到杨王妃醒了之后立马就讽刺道:“连自己夫君的心腹都不放过,哎呦真是枉费了我儿的一片痴心呢!”杨王妃不管头痛看了自己和旁边同样一丝不挂的渊亲王的心腹,再看看瘫倒在椅子上的渊亲王以及咄咄逼人的安太嫔,杨王妃只觉得百口莫辩:“王爷,妾身并不会做这等无耻之事!您要信妾身啊!”方才回过神的渊亲王只走出房间,边走边喃喃道:“渊亲王妃杨氏,德行有失,即刻休了她,立侧妃萧氏为王妃。小顺子不忠不义,即刻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