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翮昏昏迷迷中听到有人在喊他,那声音,美好而又熟悉,他依稀能辨认出声音的主人。激动的他想要睁开双眼,可是,无比沉重的眼皮一直在不听使唤的遮挡他的视线。
他的灵魂努力与疲惫不堪的肉体做着斗争,可是,最后还是失败了。紫翮微微的张开嘴,喊着栩棱的名字,可是,他却听到自己叹息般微不足道的声音,无论说多少遍,他说的话始终不像是栩棱这两个字。
他焦急的喊着,眉头皱了起来,终于,他可以清楚的喊出栩棱的名字,但,栩棱却什么也听不见,从头到尾,就没听见过他发的任何声音。
紫翮觉得自己的手臂和身体的束缚都消失了,他清楚的知道,一定是栩棱救的他,他想睁开眼睛看看她,却,一切作为和斗争都只是徒劳。最后,他感觉整个身子一倾,倒在了一张绵软的大床上。
“哥!”栩棱抚住紫翮满是伤痕的脸颊,泪水一滴滴的落下。
紫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比植物人还可怕,连呼吸时胸膛的淡淡起伏都察觉不到了。
“把这个给他服下,他就能醒过来了。”凌钲拿出一颗药丸,不紧不慢的走到栩棱的身边递给她,面容上的笑脸显得异常诡异。
栩棱拿过药丸,小心翼翼的弄开紫翮的嘴巴,将药丸塞进去。
紫翮很抗拒这颗药,因为他听到父亲凌钲的声音了,而且,他还闻到了那颗药丸的味道,他通过岁璃球的运算,早就知道了现在出现的这个父王,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对自己和妹妹一切都好的父王了,而是性情大变,冷酷无情的一个人,他会杀人,杀许多人。
岁璃球上没有显示为何父王会变成冷酷的人,它上面只是显示父王凌钲在把自己锁在刻魂塔上后,就变了。不过,在他所看到的这一段里,没有他妹妹栩棱,更没有栩棱来刻魂塔之前的影相,岁璃球上显示的,只有身负重伤的妹妹把自己从刻魂塔上背回去的影相。
他很清楚的知道,凌钲此时给栩棱的那颗药,就是他后来打算在祭星封典仪式上,用来操控自己的身体所必须要用的药――替灵巫。
在药丸进入紫翮的嘴巴里时,他努力缩短牙齿之间开合的距离,为的就是不让药丸进入。
凌钲没料到紫翮会这样做,他封锁紫翮说话的声音和身体的动作,就是为的不让紫翮再对栩棱多说一句妨碍他的主上帝灵的大事的话。之前的那个凌钲已经对栩棱透露了不少,所以刚不久,他就受到帝都女皇咒印的杀戮,已经不存在了,如今的他,新的鎏雪国国王凌钲,直接受命于帝灵,暂时代替鎏雪国国王凌钲存在,怎能再任由那些消息继续出现任何的泄露。
而今,他想亲自用药物控制紫翮,虽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命运之轮安排好的,而且,紫翮也早已通过岁璃球看到了这一切:紫翮知道了现在给他吃替灵巫的凌钲不再是他原本的父王,不过,这样也没关系,对于本命星同样不存在的这个新的凌钲来说,紫翮所了解到的,不过就是一个性情突然大变的父王,而不是一个替代品。在紫翮这样愚孝的人心里,现在的凌钲依旧是他的父王,一个他必须敬重且孝顺的父王,即使这个父王要给他吃替灵巫让他去杀他最爱的、比生命还贵重的妹妹,他也绝对不能有半点怀疑这个父王是假的。这是他所一直坚持的孝顺。
凌钲看着迟迟不入紫翮嘴里的药丸,阴冷的笑了笑。
“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凌钲心里暗想,左手食指聚起灵力,将药丸融化,苦涩的液体随之一点一点流进紫翮的嘴里。
他的眼角,是湿冷晦暗的泪水。迟迟不肯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