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殿中,一个身穿明黄色凤羽抽丝锻袍的人正悠闲的细细品位着杯中的绒珠茶,那似绸缎般细腻滑润的液体流过喉腔,给人一种极其舒适之感。一缕缕青烟缠绵升起,空中有淡淡的绒花的清香,使人心神舒畅不已。
他小酌了几口后,放下杯子哀叹了一声:“唉!茶虽是好茶,可却不宜多喝。十口即毒。”
他优雅的站起身,不疾不徐的向殿堂中心走去,即使是四周无人,他也仍然是端着一副尊贵高傲的姿态,让人难以亲近。
“来了!”皇祭凌钲看着大殿门口刚到的紫翮和栩棱,微微一笑。
紫翮轻轻鞠了一躬:“不知父皇,唤我们前来所谓何事?”
“噢!前不久祭星想要叛乱,被我关了起来,结果,导致星象之轮无人看管,所以,如今我决定封你妹妹栩棱为新一任祭星,掌管星象之轮,如何!”凌钲目光平淡的注视着远方的天空,深蓝色的眸子暗淡无光,原本应该是商讨的语气,却被他说的极其决断,不予人反对的权利。
“我不同意。”紫翮一口回绝,拉着栩棱的那只手紧了紧,弄得栩棱不知所措,她觉得手很疼,却收不回来。
她惊讶的看着紫翮,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一直希望让她成为祭星的紫翮,如今,居然会拒绝父亲的提议。可是,她从紫翮的脸上只看到了紧皱起的眉和眼神中不易察觉的愠色。
她轻轻的扭动着被拽住的那只手,想要把它抽出来,却不想被拽的更紧了。她用祈求的眼神望着紫翮,却只看到紫翮一直看着凌钲所在的方向,看上去一张一合没有力气的嘴非常坚定的说:“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妹妹去做祭星。”
“她的占星技术近乎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没有谁能比她更适合这个位置,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此事不容商议,不准有异议。”凌钲牢牢的盯着紫翮,平静的神情和决绝的语气丝毫不留给他的儿子一点点回旋的余地。
“就是不可以。”紫翮的声音略带沙哑,努力压抑着努意的回答声里居然带有一丝哭腔。眼眶中有一团温热的液体回旋,滑落,砸地,凝结成冰晶。冰晶中,清晰可见他的倒影,里面有道不出的忧伤与悲痛。
“哥哥他,居然绝望到这种境地,他究竟是怎么了!”栩棱呆呆地看着地上泪滴凝结成的冰晶,心中开始恐惧起来。
泪水,是情绪最好的见证。当一个人绝望到极致时,泪水会在落地的一瞬间凝结成冰,这种冰,即使被烈火焚烧也不会融化,唯一,能让它融化的,就只有解开流泪之人所在意的结。
“哥,你怎么了?”栩棱忧虑的望着紫翮,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时间仿佛静止了,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行动,只有紫翮脸上的泪水在无声无息的向下滴落。
良久,紫翮才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份可怕的平静。
可他说出的,却是栩棱这辈子都不想听到的话。
“让她去参林吧!我希望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她。”
一直紧紧握住的手终于松开了,栩棱想要伸手去握住,却怎么也抓不住。
那团紫色的背影随着落日余晖一同消失在了栩棱幽蓝色的瞳孔中。
“他,怎么了?”栩棱疑惑的看着凌钲。凌钲只是微微一笑后,轻轻的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凌钲走到栩棱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会有答案的!”然后,也离开了。
栩棱明白凌钲要去哪,也知道他接下来会干什么,所以,她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凌云殿。
她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伊藤宫,走到窗前细细的用手抚着一朵彼岸花的花瓣。
这株彼岸花据说是在她一岁那年莫名的出现的,没人知道为什么会长出这朵花。而且,花还特别奇怪,因为,它并不是完整的一朵。
这朵花是朝右生长的。在它的根系上有一个不大的残口,残口在这朵彼岸花的相反方向,似乎在它的左边还有一朵彼岸花。彼岸花――花开无叶,叶落花开。可是,这朵花从出现时就一直只是以花的形态绽放着,花色是紫红的,微泛着荧光。
更奇怪的是,这朵花不需要浇水,不需要养料,也不需要阳光就能存活。
栩棱之前专门去参书阁找古籍,希望能找到有关于这朵彼岸花的记载,可遗憾的是,她什么也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