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声耀一个滑步躲在了矮墙后面,缓了口气,冲着徐博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狙击手干掉了!”端着望远镜检查的钟楼的刘德水大声喊道。
徐博把狙击步枪塞到身后的下士手里,然后掏出M1911手枪。
“我去钟楼检查一下!”说完他跑向教堂。
“喂!等等!”刘德水想叫住他,徐博已经跑进教堂里了。
顺着楼梯爬上顶楼之后,徐博举着手枪来到刚刚隐藏狙击手的房间门口,探头看了看,地上有一支狙击步枪和几个弹壳,还有一滩血迹。
他进了房间,却不想门后有人。那人用力踹向徐博的腿弯处,徐博单膝跪倒。
徐博挥动手枪瞄向身后,却被对方用工兵锹击中手腕,手枪被打飞。那人举着铁锹连续向他挥动,徐博只能用胳膊来格挡。
瞅准一个机会闪到一旁,然后迅速扑向对方,将对方撞倒。抓住对方拿着铁锹的手腕,徐博把腰间的刺刀拔出来,高高举起。
正要刺向对方的面门时,他看到了对方的面容。
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德国女孩,钢盔下两条马尾辫甩在肩膀上,橙色的发丝配上有些苍白的脸,碧绿色的眼睛里带有一丝恐惧。
徐博挥动刺刀的时候,那个女孩闭上了双眼,有一滴眼泪流下脸颊。
刺刀刺在了女孩脸边两厘米的地板上,徐博平缓着自己的呼吸,从那女孩身上起来,半跪着盯着她看,看了有一会儿,才开口用德语问道。
“党卫军吗?”
女孩睁开眼睛,摇了摇头,她很惊讶这个美国兵是个亚洲面孔,还会说德语。
“你受伤了吗?”
德国女孩点点头,用手捂了一下自己的右臂伤口。
徐博把她扶起来,让她靠着墙,然后把自己身上的急救包找出来。
伤口被击穿了,血还在流,在给她的胳膊撒了下硫磺粉后,徐博用绷带给她包扎上。
“你,为什么没杀我?”扎紧伤口时有些疼,女孩咬了下牙,然后问道。
徐博愣了一下,转身去拣自己的手枪,塞进枪套里。
“我,不知道。”
说着,把那女孩架起来,搀扶着她下楼。
“你叫什么?”
“汉娜,汉娜·施奈德。”
徐博扶着俘虏走出教堂,他已经感受到周围人的异样眼光和逐渐散发出的杀意。
何声耀快步走过来,把手枪保险打开,举枪对准女孩。
“哥。”徐博把俘虏挡在身后,举手示意何声耀冷静,他的余光扫向何声耀身后,刘德水正跪在颜宸身边,满手是血抓着绷带。
“我之前一直遵守美国陆军的条令,不过这一次我要破例了。你让开,我崩了他!”何声耀有些不冷静了,他举枪的手有些颤抖。
“哥,你冷静点。她是俘虏,你不能杀俘虏的。”徐博冷静地回答他。
“是吗?那她打死阿宸怎么算?还是当着我的面杀了他!你为什么要袒护她?啊?”何声耀向前迈一步,枪口对准的是徐博的脸。
“你不能杀她,她是俘虏,战斗已经结束了!阿宸的死我也很难过!”徐博提高了声音。
“你难过吗?如果你刚才早点开枪,他也许不会死!”
“那他中弹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救他?你明明可以把他拉到掩体后面的!”
何声耀的脸扭曲了,他大声骂道:“该死的混蛋你给我闭嘴!给我滚开!”
刘德水从一旁抱住何声耀,把他的手臂抬高。枪响了,子弹是对着天打的。
“少尉你赶快带着俘虏离开!别再说了!快点!”刘德水吃力地抱住何声耀,并示意徐博把俘虏带走。
徐博拉着那个德国女孩挤过人群,往外走去。刘德水见徐博离开,才放开何声耀。
“你为什么拉我?”何声耀回头冲着刘德水喊道。
刘德水揉了揉耳朵,然后说:“汉克上校要和你通话。”
一个二等兵把电台的话筒递给他,何声耀抓过来,放在耳边。
许久后,他把话筒放下,重重地叹了口气。
“都听着,巴顿将军下达了第98号命令,所有部队停止战斗并准备接受德军投降,德国已经宣布无条件投降了。排长立即收拢班兵,我们离开这里去集结地。”
他的话音落下时,很多人觉得如释重负。长达一年的欧洲战场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刘德水把颜宸的狗牌放在了何声耀的手里,何声耀拿着它,觉得重量特别沉。
下雨了,当大雨袭来的时候,刘德水仍旧单膝跪地待在颜宸的尸体旁。他把自己的雨衣蒙在了颜宸的脸上。
何声耀看着兄弟的血被雨水冲刷,握紧了手中的狗牌,掌心流出了血。
却说徐博把俘虏的女兵交给宪兵后,他折返回来。走到何声耀身边时,他开口说道:“很抱歉,我如果早一点开枪的话..”
何声耀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没有一点感情。他把那带有血迹的狗牌拍在徐博胸前,走开了。
“战争结束了,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