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让他跑了?你们怎么办事的啊?”桂春脸憋得通红,脑门发亮,在电梯间来回踱着。
“别急,别急,”胖子好言宽慰,“我们还有planB。”
“PlanB?”桂春恨不得拍我们,抬起的手又落回半秃的脑袋说:“你们就是有planZ,我也早身败名裂,死无全尸了。”
“不会的,”我摸着冰冷的电梯门,冷笑说:“这个妖怪还没有玩够呢。”
秋凉如水的夜晚,我和胖子去了沈然家,一起分析案情,而歆婷和杨杨则在厨房忙碌着晚餐。
“听你们这么说,这个妖怪童心未泯啊。”沈然仍旧皱着眉头,似乎不皱眉头就显不出他在思考。
我点点头说:“从这次捉妖失利,我们可以判断出:第一,这个妖怪是金属上开出的邪恶之花,我们暂时简称它为铁花;第二,铁花有一定法力,可遁形于金属,他要挟桂春做的事情,它完全有能力做到。根据第二点,我们可以推断,铁花是在耍桂春,最大的可能是出于报复。”
“我倒对桂春更感兴趣,”沈然说,“他肯定是有恋物癖的,这类患者是通过异性的贴身物品来达到性刺激和性满足,甚至这类患者会不惜去盗窃,是一种需要纠正的性心理障碍。”
“好恶心。”杨杨端着一盘葡萄送到沈然面前,我探身拎了一串自己吃,胖子赌气把脸扭向一边。
歆婷笑着给胖子送去一盘,胖子吞了一粒,瞥了杨杨一眼。
“其实,这种人也是很可怜的,”沈然说,“医学界还没有专门针对治疗恋物成瘾的特效药,目前国内一般采用单一的药物治疗或单纯的心理治疗,但这两种方法效果并不乐观。恋物癖往往会影响患者正常**的质量,甚至对正常**不感兴趣,严重的可能造成不良的社会认知。他们会因为自己的猥琐行为而自卑,人生观也会变得灰暗,极易引发其他的不道德行为。”
“其他的不道德行为?”我打断沈然的话,“他会不会做了什么事而得罪了铁花,使铁花疯狂报复?”
“对!这或许是整个事件的突破口。”沈然断言。
第二天晚上,我和胖子约了桂春到他公司楼下的咖啡馆。在铁花逃走后,桂春并没有收到新的要挟,与捉妖失利那天相比,他的情绪放松了很多。
“我们不聊你的癖好,我只想知道在妖怪要挟你之前,你有没有得罪或者侵犯过什么人?”我问道。
桂春显然没有想到我们会问这些,顿了一顿说:“没有,我在单位是老好人,从不得罪人。”
“如果你不讲实话,我们也帮不到你。”我要挟说。
“定金不退。”胖子补充。
“我只是偷过前台姑娘的丝袜,别的什么也没做过。”桂春一口咬定。
第二杯咖啡喝完,小吃上了两盘,桂春仍旧不肯多讲一点。
“那么我们只能跟你偷盗丝袜的主人——前台姑娘聊聊了。”我半要挟半猜测说。
“她离职了。”桂春满不在乎。
我们见桂春倔强到人神共愤,只好告辞,临别桂春还在催促我们要速速捉妖。
“胖子,你有没有觉得有一点很奇怪?”我开着车问后座的胖子,“那个被偷丝袜的前台女孩离职了,我想不会是单单因为丢了丝袜而辞职,难免有其他隐情。”
“也可能是自然离职。”胖子说。
“嗯,这种可能性也很大,毕竟在北京这个城市换工作比换衣服都快。”我说,“但我总觉得应该找她聊一聊,第六感吧。”
胖子从后面拍拍我:“你悟到了,星矢。”
我们费了很大气力才调查出前台姑娘名叫一诺。我们见到她,是在她新单位写字楼下的花园里。一诺是一个打扮时尚,身材高挑的女孩,透过浓妆仍旧可以看出其清秀的眉目,我觉得如此貌美的女人根本无需打扮,不知为何,我脑海里又浮现出歆婷俏丽的样子。
我们假称自己是警察,询问了一诺在那家IT公司的过往。
“我离开那个公司是因为一个男人。”一诺在我们问起她离职原因时答道。
“因为桂春吗?”我问。
“桂春?”一诺有点意外,“那个猥琐的老头子。”
我诧异一个女人会如此直率地评价一位前同事。
一诺继续说:“我们单位原来有一个刚从清华毕业的研究生程序员,挺帅,就是有点木。他追我。”
一诺说到这儿,用小手指额头的头发掠到后面,千娇百媚,然后继续说:“我见他还挺帅的,又是高材生,就跟他说,他如果能把执行的项目攻克下来,我就答应与他交往。你知道,计算机行业做下一个项目可以拿到几十万的提成呢。”
“然后呢?”我问。
“哼,”一诺轻蔑地笑了笑,“什么清华高材生,没日没夜地搞了一个多月,却丝毫没有成果。倒是他那时的组长桂春先于他完成了。桂春,那个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猥琐男,凭着这个项目的出色表现,居然荣升了HR总监。”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心有灵犀。
“清华高材生叫什么名字?他现在在哪儿?”胖子问。
“他叫余强,项目失败之后,那个家伙非常消沉,见我对他已经失去了信心,就离职了。”一诺说,“他后来在微信里跟我说,他要证明给我看。他说他被人陷害了。我烦,就把他删了。警察蜀黍,余强不会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儿吧。”
“现在还不知道,”我学着警察的口吻严肃地说,“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坦白从宽,抗拒打死,是吧?”一诺大笑着说。
我和胖子辞别了一诺,在去沈然家的路上非常兴奋,因为我们终于拿到了串联整个事件最关键的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