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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背叛

这!这难道是墨玉精钢!?贾巴德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关于这种材料的介绍。墨玉精钢,产于希赛国北部的恩雅山脉,并且方圆数十个国家里也只有希赛国才有产出。利用墨玉精钢打造出的武器防具除了质地坚硬、轻便以外,其最大的特点就是附着魂力或是抵抗魂力。因此墨玉精钢打造的器具无论在攻击还是防御上对于修魂者都有着极大提升。

墨玉精钢是受到帝国皇室严格管控的材料,每年提炼出来的不过十几斤而已,普通的器具能够掺入一些便能起到很好的效果,而眼前的这只箭看起来竟然是通体全材打造!

用力将箭头拔出后,当贾巴德看见染血箭头上一个凸起的十字对剑纹路时,他全身的汗毛瞬间炸开。

“我的箭有什么好看的么?”不知何时一个蒙面男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贾巴德的身后用着略带戏谑的语气问道。

贾巴德没有转身,但他身体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着,这时场中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怪异的一幕,而伊诺本人更是从贾巴德的举动看出了一些不妙的情况。

就在众人以为贾巴德会展开魂力和对手大战一场的时候,这个精壮干练的汉子却是朝着伊诺的方向艰难地笑了笑,而这笑容背后的意味在场的人中也只有伊诺看明白了,正因如此,他选择了退后,向沙漠急行兽的方向缓缓退去。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么?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种由墨玉精钢通体打造的长箭整个希赛也只有我在用啊!”带着一丝懊恼漫不经心地说着,特纳贝姆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握着贾巴德仍然攥着黑箭的那只手,很是随意地将箭头掰向了朝着贾巴德心口的方向。

众人都十分诧异为何作为魂师的贾巴德在这个人面前却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任其摆布,但大家都开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始纷纷后撤。

看着一干人戒备的神情,特纳贝姆冲着已经满头大汗的贾巴德有些不愉道:“你表现的太过异常了,以至于我的猎物们都害怕我了。”

说着,特纳贝姆握住对方的手开始用力,尚染着鲜血的箭头就这样慢慢地朝着贾巴德的心脏移动着。

贾巴德想往后退,但身体却被对方死死卡住,于是他立马用双手死命阻止着对方握住自己的手,但得到的结果确实令人绝望的,因为他无论怎么用力对方的手都纹丝不动,那移动的速度也均匀如一。眼看着箭头离自己的心脏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

这位效忠于克鲁贝尔家族十多年的壮汉的双眼竟也忍不住泛出泪光,嘴里更是像个孩童般不断地乞求着对方。

可无论贾巴德乞求也好,咒骂也罢,黑色的箭头仍然毫不停留地触碰到了贾巴德的胸甲,没有丝毫阻碍的刺了进去。

直到此时,贾巴德终于明白了自己再无幸免的可能,他朝着望着自己正双眼赤红的伊诺大声喊道:“少爷!快跑!他是皇室……”话没说完,胸口的黑箭便猛然加速戳入,携着一股狂暴的劲力将贾巴德的心脏搅得粉碎。

顷刻跪倒在地,贾巴德那只被握的变了形的手还死死攥着没入自己心脏的黑箭,那张惊愕的表情则如同被定格一般。如果不是众人目睹了整个过程,实在难以相信一个魂师就这样被杀死了,没有交锋,没有魂力释放,甚至没有移动,整个过程就像是在小孩子玩的一场游戏。

在贾巴德颓然倒地的那一刻,压在所有人身上的那种凝重猛然化为无尽地恐惧。一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魂师竟然死了!还是像个孩童一般被对方杀死了!对方是大魂师甚至可能是圣魂师啊!带着强烈地恐惧,十多个人发了疯似地朝着四处逃散开来,而其中又以骑着沙漠急行兽的伊诺和罗萨二人逃的最快。

身后不断传来各种惨叫声,伊诺和罗萨却连回头去看的勇气都没有。

“那、那个怪物到底是谁!?”疯狂奔逃地伊诺朝着与其并行的罗萨询问着,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自己亦师亦友的仆人贾巴德就在前一刻被那个疯子一样的男人杀死了,而他除了逃跑什么都做不了。

同样吓得不轻的罗萨尽管很清楚的听到了伊诺的问话,但他隔了好半晌才心有余悸地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家伙是特纳贝姆?拉达!传说中的帝国七大圣魂师之一!真是见鬼了!这种人物怎么也会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了?”

当听到‘圣魂师’三个字的时候,伊诺的脑中一片空白,圣魂师!怎么可能?这样的存在为什么会针对自己?

此时的夜色才算完全降临,特纳贝姆显然没有打算留给两人更多的逃跑时间,暗夜丝毫不影响他将逃窜往其他方向的人清理干净后,再次以一个主导者的姿态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欣赏着他们绝望的表情。

任由特纳贝姆在身旁肆意来回打量,两人却根本不敢有一丝不满,反抗的勇气早在逃跑的那一刻就彻底的丢失了。

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无趣,特纳贝姆哑然失笑道:“你们比那些被你们抛下的人可幸运多了,至少你们中有一个可以活着。”

伊诺和罗萨对望了一眼后,各自继续一言不发的低着头。显然,在见识过对方如何将一个魂师玩弄于鼓掌的手段后,两人并不认为对方会大发好心的放过自己,无非是想在最后的杀戮中取得一点儿乐趣罢了。

深谙人心的特纳贝姆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两人的顾虑,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看来你们对我还不够了解,既然如此,就以我的本命魂印起誓,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活下来的那一人,我可以不杀他。”

说罢,特纳贝姆竟真的用他的本命魂印许下这道誓言,伊诺立马便察觉到一旁的罗萨投来的目光。回身望去,却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嗜血狂暴般不怀好意的眼神。

“少爷,我不过是克鲁贝尔家的一个下人,就是十个我也比不上一个您啊。我只希望在我死后,少爷能够厚待的我的家人……”罗萨说着,两行老泪落下,伊诺本想要拒绝对方的提议,可求生的私欲却让他难以开口,只能看着对方,默默地点了点头。

见伊诺表示同意后,罗萨将全身的武装都卸下,浑身上下只有一件薄薄的单衣,他的身影在这光芒微弱的夜里顿时显得格外佝偻。

“我能抱一抱你么,少爷,我家那小子也和您一般年纪,本想这趟跑了就去城内看看他,看来这次不行了。”罗萨的声音带着将死之人的渴求,况且对方还卸下了武装,根本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威胁。冲着这点,伊诺便无法拒绝。

一老一少,一主一仆紧紧相拥在一起,对方的慷慨让伊诺很是感激,他除了不断在对方耳边许下各种承诺以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缓解这份强烈的罪恶感。

“啪啪啪”一旁观看着全部过程的特纳贝姆突然鼓起掌来,那双即使在黑暗中也能闪烁着异样寒芒的锐利眼神刺得伊诺双眼生疼,那优雅的拍掌,高傲的姿态皆宛如暗夜中的王者正在欣赏小丑的可笑挣扎一般。

“南部之首的克鲁贝尔家族也不过如此,行了,我的时间不多了。你的温情戏也是时候该结束了”耳边传来特纳贝姆极富磁性的嗓音,伊诺只觉得天地一片翻转,披着战甲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身体失去控制了!?

伊诺并不蠢,只是在面对这些层出不穷的龌龊手段时,防不胜防的他也只有乖乖就范。罗萨确实卸下了全身的武装,但他贴身饲养的噬骨虫却被他借助和伊诺相拥的时间里巧妙的施展了出来。

平心而论,罗萨与伊诺虽然同为魂士,但一个年长衰败、一个年轻气盛,况且伊诺的那身重甲罗萨实在是没有将其击破的信心,故而才会出此计策。

“您说过,我可以活下去,现在我可以走了吧。”似乎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罗萨看也不看倒地的伊诺,只是讨好地寻问着特纳贝姆。

特纳贝姆摇了摇头,这一举动立刻让罗萨的心沉入谷底,可接下来的话立马又让他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精神抖擞起来。

“成熟的噬骨虫确实可以取人性命,可你的那只不过是幼体罢了,之前我说的可是你们两个当中只能活一个,当务之急的是你需要向我证明他是一个彻彻底底地死人,我才能放你离开。”特纳贝姆给出了完美的建议,罗萨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将其完成,一切只是为了活下去。

“少爷,对不住了!”看着躺在地上全身无法动弹的伊诺,罗萨不禁有些感激对方那张厚实的面罩将其表情给完全遮挡住,否则即便是为了活下去,今后的无数个夜里也一定会恶梦不断吧。

看着自己的长剑被对方用力地递进自己的身体,伊诺很清晰的感受到内脏被穿透的疼痛感,但他却根本无法动弹。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有的只是对于生命流逝的无奈和自嘲。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能体会到贾巴德所遭遇的一切,伊诺这样想着的同时长剑再次刺入身体,这次对方瞄准的是心脏……

罗萨疯狂地在伊诺的身体上捅出了十几道窟窿后,才将手中的长剑抛在一旁,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这、这下你总满意了吧!”罗萨带着满脸的期许望着一旁的特纳贝姆。

特纳贝姆摆了摆手表示认可,“等你回去后,会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现在,你可以滚了。”

“实在太感谢您了!”对于这个差点使得自己失去生命的人,罗萨此刻的心情竟然是无比的感激。他顾不得收拾自己的东西便飞快地坐上一旁的沙漠急行兽迅速地消失在了特纳贝姆的视野中。

特纳贝姆不用去看也能够感受到,躺在地上的少年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或许用不了一天,这具尸体就会被喀拉荒漠上的风沙所掩埋,亦或是被某种生物所吞噬,但这对于特纳贝姆而言都不重要了,他只是完成属于他的任务而已。堂堂帝国七大圣魂之一亲自动手,别说是区区一个克鲁贝尔的直系血脉,就是克鲁贝尔有着最强战力之称,同属七大圣魂之一的奥凯拉也有着陨落的危险。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特纳贝姆最后看了一眼少年的尸体,化作一道残影向北方疾驰而去。

三天后,克鲁贝尔家族曝出其族中的第三顺位继承人伊诺?梅赛提斯?克鲁贝尔与其所属的商队同行于喀拉荒漠时意外遭遇超级沙暴后失踪。由于尸体无法找寻,整个商队除了侥幸逃生的副领队罗萨以外,其余人员都被认定为死亡。族长雷古纳得知后立即为其儿的死亡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受邀到场的皆是南部以及周边势力的顶级权贵。据事后参与此次葬礼的人所传,雷古纳在这次葬礼上和各方达成了好几个秘密协议,而直到葬礼结束,大多数来宾甚至都不记得这次死去的到底是雷古纳的哪个儿子。

就在伊诺葬礼结束的十日之后,无垠的喀拉荒漠上,漆黑的夜渐渐被遥远的白线感染,再难纯粹。在这样寂静的时刻,一只淡金色的手臂伴随着一丝低吼突然自厚厚的黄沙中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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