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呼吸声。
“是谁?”男子回过头。
呼吸声。
“是谁?”男子又回过头。
“你是神?”
“谁?你到底是谁?”男子开始原地转起了圈。
“嗯……”
拖长的音符占据了男子的心里,如同恐惧化成了黑暗一直蔓延到小巷看不见的那头,而在恐惧的尽头,一句让恐惧的黯然失色的话语传进了男子的脑海。
“送你去见神的人。”
——
二零一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北京时间上午十二点整,和往常一样的阳光照耀着出行在外的路人,和往常一样的微风荡漾着行人心中窃窃的懒意,小贩板车下还耷拉着小黄狗直打哈欠的脑袋,直到那场被称为“神之雨”的流星群撕烂了整个地球的一望无际的蓝黑之天。
起初,所有人都仰望着唯有造物主才能创造出的神迹。没有任何媒体对这场流星雨做过报道,没有任何微博在网络上造势,甚至连世界上最能够白日做梦的一群人也没有梦到这样的情景。而就在大多数人欣喜于久久远闻却迟迟未见过的流星雨,真正知道真相的少数派正在暗地默默地担忧着。就在流星雨出现一小时前,他们观测到了一颗直径四千公里的陨石,
轨道与地球轨道重叠,毋庸置疑,地球的死亡通知书已经下达。就在少数派等待死亡的最后时刻,雷达上的陨石标记无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这场全球范围内的流星雨。没错,少数派的所有人都明白,这场流星雨的本来面目。而这变异的原因,他们来不及做调查,也无从下手,只能静默着幻想这或许只是上帝开的一个淡淡的玩笑或是天赐的礼物……
然而事实从不会遵从预想,就在流星雨结束的七天后,世界各地陆陆续续的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异变人。或是操纵火焰,或是化身为冰,像《X战警》里那样的变种人真真切切的诞生了。就和最初的流星雨一样,光明、美好充斥着依旧无知的人们,有电影中的能力却没有电影中的歧视,人和人之间还是往常那样生活,直到又一个三十天以后。异变人中第一个冲着和平叫嚣的人出现了——那个人站在城市里的最高处,自称为“神”,在一夜之内毁灭了二十三个街道,数万人丧生,受伤的人不计其数。真相令平常的人开始恐惧,却令越来越多的异变人扭曲了心灵,贪婪、狂妄、自大,“神”们开始一个又一个的站了出来,散播着自己的暗面,当初那个天赐的礼物已然成为了惩戒人类的刑罚。战争由此开始,最早站出来的是当初的少数派,他们与“神”抗争,他们的组织称为UD——UnderDark,而其中负责执行任务的专员也就是负责猎杀那些“神”的人,则被称为弑神者。几年过去了,世界正在逐渐平静,在光明面前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最初的美好,但真正的战争却影藏在黑暗之下,刚刚开始……
布羽的时间领域,又名弑神者
凌晨两点外的小巷口,秋风手持扫帚的老人不断清扫着无人的街道,一叶叶散落的梧桐树叶却不如想象中那样干净。一辆可口可乐的大型集装箱货车停在街头,发动机蠢蠢欲动,似乎等不多久让工人卸完货就要离去。
“目标核实完毕,根据资料目标可瞬间提升自身动能,有可能对周围环境造成严重破坏。”
声音回荡在长方形的控制室里,好比扩建了的高校寝室,墙壁上二十多个十多寸的屏幕微微泛着白光,都是各式各样的街道场景,每两个屏幕下就坐着一个戴着耳机手拿麦克风的接线员。
“放大图像。”一位身着黑色风衣穿着齐膝的皮筒长靴的女人,站在控制室的正中央,指挥着荧幕前的接线员。
“图像处理完毕,歩骘风长官。”
歩骘风转过身看向控制室最里面的主屏幕,一头披肩的散发顺势飘逸起来,威风凛凛,显然她是此控制室内的最高人员,手中掌握着一切控制权。
图像被映在屏幕上,看上去像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边行走一边转着身警惕地探查着周围的情况。
“最终确认。”歩骘风又一次指挥道。
“确认完毕,重合度100%。”
“很好。”歩骘风摘下一只耳机,夺过一名接线员的麦克风,“目标锁定,听候命令,开始行动。”
“收到。”出乎意料,从耳机另一侧传来的竟是一阵稚嫩的男孩声。
陆白羽不禁一愣,他是离歩骘风最近的那名接线员,听得和歩骘风一样清楚,然后忍不住用手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他刚加入UD不到一月,今天是他第一次从总部出来执行任务,是不是自己太紧张了,听到的竟是一个男孩的声音,临行前不是说这次任务的执行专员是个皇牌么?在想象中不该是詹姆斯邦德那样成熟稳重风流倜傥的中年大叔么?怎么敢情弑神者是个小孩子?他抬头望了望自己的长官,一副“很好”、“不用担心”、“完全不用在意”的样子,不禁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来是自己太紧张,出现幻听了。
“啊……”
歩骘风收到另一头的回答,终于支撑不住,抬手打了个哈欠,接着甩手丢下手中的耳机,也顺便把自己丢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摆出了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她身旁的接线员不禁吓了一跳,他不明白刚才还如若站在100多米高的大桥上准备蹦极的人怎么会突然坐上了旋转木马,似乎还觉得木马旋转的时间太长了,真应该立马停下来去玩别的项目。
“长官?”这名接线员忍不住喊了歩骘风一声,他也是刚才某个部队里调来UD的,作为一个当过兵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人,自然不了解在任务还没完成的情况下为什么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会如此懈怠。
歩骘风闻若未闻,屁股下的转椅一摇,抬了抬右手,只把自己的长发留给了那名接线员,似乎在说不用来烦我了,我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看来不清楚情况的人不止一个,不少接线员都直接或间接的注意到了歩骘风动作,而作为真正了解情况的人,她也不用在意这些人的眼光,其实今天真正的任务不过是训练新人而已,满满一指挥室的新人,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来这个地方指挥的原因,UD新人的第一次外出任务必须由高级人员率领,目的就是走个过场,就和有些大学专业实习前还要见习一样,意思就是你什么都不用做,专心看着就行,主要就是熟悉环境。而作为皇牌执行专员的小保姆,她只负责准备计划和下命令,之后的事情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不过自从总部出来开始,歩骘风一直耿耿于怀,她始终不明白司令部的任务究竟是怎么分配的,这么简单的目标顶多是个普通的三级任务,连个计划都不需要,就算是给新兵见见世面,随便找个二级执行员就好了,干嘛非要找个皇牌来?那可是凌驾于一级之上的存在,就跟97里的鬼八神庵还有三人组之类的一样,菜鸟是根本触碰不到的,除了些棘手的任务和满足出勤率根本就不该找他来,而这个任务显然跟上述两个条件中的哪一条都不匹配。最要命的就是每个执行员都对应一个指挥员,意思就是要来一起来,要走一起走。而平时的任务即使再简单,根据匹配等级歩骘风至少还是有点事做的,可今天的任务她有什么事做?下命令?那群新兵本来就是来当观众的,命令根本就不需要!给执行员?拜托,直接给那小子一张照片,哪个人搞不定?不过善后有些麻烦就是了。可她直到现在不过也就说了几句话,让人黑了几个摄像头而已,连五分钟都没到,莫不是今天司令部也在训练新人……想到这,歩骘风无奈地拿起了手边的可乐,默默地吮吸了几口,也算有点事做。
“长官!”一名接线员突然惊呼起来。。
紧接着,又有两名接线员喊了起来。歩骘风对着主屏幕,清清楚楚地目击了整个经过,目标不见了。就那么一瞬间,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本来还处在屏幕中央的中年男子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闻声的接线员都转向了歩骘风,作为新兵的特征立马就突显了出来,面对突发事件,他们已经失去了判断。
“五号机接线。”歩骘风冷冷地说,那是主屏幕上播放的机子图像。
“是。”五号接线员沉声应道,虽然歩骘风依然背对着他,但他似乎感觉到了长官语气中的敌意,看到了她脸上认真的神情,澎湃的血液正在沸腾,终于要大干一番了么,他心里说,却在他正脑补自己将要如何拯救世界时,又是那股稚嫩的男声打断了他的YY。
“MissionCompleted”
五号接线员还没来得及反应,监视器就被人为的向下移了几个角度,大屏幕缓缓地向下划动,直到那名作为目标的中年男子静静地躺在地上出现在屏幕的中央,一滩红色的积水让他们知道,目标已经永远地躺在了地上,而任务也的的确确地完成了。
整个过程都在所有接线员的目击下,一个一个正瞪大了眼球望着屏幕,不会这么这么狗血吧,简直是比魂斗罗还要超级玛丽的坦克大战啊!任务在被执行的过程竟然没有一句对话,这究竟是在执行一个任务还是在照着剧本演戏啊,就算是剧本好歹也要有句台词吧!但是显然他们忘记了什么,回过神来的他们一个个弯下了腰,稍有些不坚定的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恶心的味道席卷到了喉咙,哪怕是那个当过兵的也忍不住捂上了嘴。
不错,这就是他们所处的时代,一个表面平静,黑暗下却是血流成河的战场,他们知道那些人的下场,也知道曾经那些“神”的下场,只是他们从未亲眼证实过。真是可悲的见证,就好像懵懂地青少年盯着历史书上南京大屠杀的惨照,信誓旦旦地要是自己也在那个时代一定要把坏人杀个片甲不留,可事实却是他站在那看了一眼,眼前一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控制室难以解释地安静,除了一个人。
“下手还是这样……”歩骘风今天第一次认真起来,喃喃地说。
而此时,她正对着主屏幕,打了一个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嗝,因为手中可乐确实是有些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