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阁里步履匆匆,熟悉的玄袍肆意飞扬,只是残缺不全。禹长阡面无表情的紧抱怀里昏厥的季喻,前往观星阁疗伤,即到门口,身后传来一句猝不及防的质问:“你要带小喻去哪里?”
他停住脚步,缄默了许久才道:“要是你不想让喻儿就此丧命的话,就别在这里浪费口舌。”语罢,他走进观星阁,在慕容华踏入之际狠狠地关上竹门,丝毫不留于慕容华情面。
慕容华早料到他会如此,继而施法打开。他以为禹长阡会同往常一样施下结界,岂料这次竹门被法力撕成细细的碎片洒落一地。他那双黑亮的眼珠子不知所措的在眼眶里打转,甚至连步子都不敢迈出。
于他眼下,二十八尊金造的四方兽从大到小,由内到外团团包裹着坐于阵眼的季喻。她小嘴已泛白,气若游丝,却依旧苦苦支撑着自己认为能令担心她的人放心的微笑。
慕容华见这法阵的第一眼便识出这星宿之阵,这是多年前令童教他的,是多少年前了呢?
星宿分为二十八宿①,其中东方青龙七宿,北方玄武七宿,西方白虎七宿以及南方朱雀七宿。此二十八星宿代表镇守四方的神兽。观星阁阁顶是一片耀眼的繁星,与天上的星星无二之差,阁中的星宿之阵多数是用于星占,星命等术数。
慕容华实在不解这能有何用。
爱穿玄服的他,如今换了一身类似术士的蓝袍,手执一把形似彤鹤,身护灵珠的法杖于阵外。他开始向这二十八尊金像输入灵力。
见那法杖,慕容华大惊。
注宿星杖!
禹长阡以九野布阵,先是点亮中央钓天:角、亢、氐三宿,后是东方苍天:房、心、尾三宿,最后是变天,箕宿。东方七宿如星星一般,照亮着季喻。
继而,禹长阡瞅一眼慕容华,他危如累卵地道:“在箕宿未被我点亮之前,你用执曦的圣灵之力迅速点亮南方七宿。助我一臂之力。”
慕容华虽有疑虑,但救季喻刻不容缓。
旋即他取出执曦置于身前,施灵阵控制圣灵之力为己所用。以自身修为作媒介往南方七宿注入灵力。
执曦的铃身现红阳之印与季喻腰间的控月产生共鸣,声响不止。转眼,禹长阡已点亮北方七宿的最后一宿壁宿。他将执曦控月置于季喻身旁,环绕着她,喃喃低语,念着古老的咒语,召唤远古的星灵。
那双星目一睁,观星阁顶繁星璀璨夺目,在黄道和天赤道附近的二十八个区域,四方神的样貌突破夜空的笼罩降临于他晶莹的眼底。青龙,朱雀,白虎,玄武传说中镇守世间四方的神,只有命中有缘之人才能有幸目睹神的尊容。现在他们为季喻现身,接受召唤。
“四神听令,吾借以始神之名邀汝等降临于此,为阵中之人供五灵,净其魄,明其心,速速执行。”
那漫天繁星里,青龙象化为翡色木灵;朱雀象化为赤色火灵;白虎象化为银色金灵;玄武象化为蓝色水灵;但都没有进入季喻体内为之供灵,而是向各方散去盲目地漂浮在空中,像似找不到归属一样。
“糟糕,缺少镇守中央的黄麟,无土之灵金木水火失去了媒介便无法相融为一体。”慕容华剑眉深锁,一语道出问题的关键。
黄麟。
他薄薄的嘴唇被灵勾勒出浅浅的痕迹,他将法杖立于前,静静打坐。渐渐的有黄色的灵从他体内散出,那便是黄麟的黄色土灵。他将土灵强行输入季喻,土灵一现四方灵纷纷进入季喻体内。如王的臣民,以王马首是瞻。
五星灵力汇聚了五神强大的力量,就连高高在上的上神也难以将其转化,更何况是季喻小小的躯体。禹长阡担心的事情终是发生了,坐于针眼的季喻脸上露出难忍之色,开始抵触汇入她体内的灵。季喻处于昏厥之态无法自行转化灵,她体内有股力量与灵抗衡,两股力量交缠在一起相互摩擦产生强大的能量,通过四肢和五官爆发开来,强大之余波及整个天轶。
这一日,天轶仙山共有两次振动,天轶巡逻的弟子比起平日更加谨慎。连温竹笙也皱起了眉头,不安地在紫竹阁里踱步。
看得温竹萧都不耐烦了:“哥,你坐下行吗?我天轶防守甚好仅次于蓬莱仙境,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好了。”
温竹笙没将妹妹的一席话装进耳朵里,非特没有坐下,还飞出紫竹阁留下竹萧一人生闷气。
圆溜溜行走在一片黑暗中,这里漫无天日又无方位,连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叫声也不知出自何处。只是一路向前,渐渐的出现了一条细缝,它含着光,含着希望地张开来。看着未知的世界,看着璀璨的繁星,看着那体力透尽的人儿躺在玉貌郎怀中呢喃着低语。
圆溜溜还想再看一会却再也不能了,那飘逸的白衣挡住眼前的景物。再次回到黑暗中,感受着分泌液的咸涩,感受着锥心刺骨的疼痛,感受着心肝脾肺传递的的不甘。无论悲喜与乐,只能远远观望。
“小喻她好点了吗?”
禹长阡轻轻拭去那张小嘴边黏糊糊的液体低声道:“好很多了,她自己能吸收灵。是我小看她了,不应将灵强行输入她体内。”
“那便好。”慕容华松了一口气,没在长阡身旁坐下,远远地站在门外。
他们之间不言不语,唯一说的上的几句都是关季喻。时间就这么静静的漫无止境的流淌,春风拂过,花开花落。
“是了,过些天我带喻儿去玄亚之海。最近神族那边已经到仙界搜寻,就算你是仙界至尊也难保她周全。”
藏在云袖里的手掌紧紧地与手指挨在一起没有任何缝隙,随后又放开。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但他也不该这般妥协。
“好,但走之前我要正式收小喻为我入室弟子,赠予佩剑。”
他展开手掌,一枚做工精致的银铃躺在手心,而后他递给禹长阡,不温不响的道了声:“谢谢”
禹长阡收回执曦,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解释①东方称青龙: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
南方称朱雀: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
西方称白虎: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
北方称玄武: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