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珲亭。
季喻昏迷后,天弛奇迹般地化为人形他于亭内。不说别的,化为人形的天弛居然是一美男子。突然,他眉心的朱砂之印发出亮光,他抬眸天边晴空万里,云朵飘逸,唯独白云间突现的一团黑雾如闪电般向这赶来且来势汹汹。
天弛心想不好。
便施下光屏,光屏包裹着这整座浮岛,在光屏的东面还要一个威武的虎头若隐若现。
天弛正欲加固防护之际,一眨眼的功夫,那团黑雾已来到浮岛前并展开激烈的进攻。弯曲的闪电从四方袭来,看似乱打一通,实则全数打向四方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敌人着实睿智,定征战过四方的老将。
光屏开始有破碎之象,天弛急忙放下季喻,已顾不得她躺下的地方是否能让她睡得安稳。天弛飞升于亭端,加固其防守与其抗衡。
顷刻,天弛额上已渗出数粒汗珠,黑雾里出来的一句话彻底破了天弛苦苦支撑的光屏。
“小老虎,你还是回你主人身边吃你的山珍海味去吧!”浓浓的黑雾散去,藏在里头的人儿让天弛失了分寸,趁其之余来人刀光一劈,光屏破,虎倒地,鲜血出,白衣现。
白衣女子一袭雪白襦裙,腰环流珠,云鬟雾鬓,螓首蛾眉,周身朝韵漂浮如光晖环身。一颦一笑尽显非凡姿态,一如李延年歌曰“绝代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乔栈,我就知道你会现身的。”天弛艰难地爬起来,分外高兴地跑到乔栈身边,岂料被她打回亭中。
“谁知你竟这般无能,逍遥了几百年不但没有变化,反倒大不如前了,连一个小小的魔族都对付不了。你就躺那吧,我来对付她。”
天弛小声嘟囔:小小的魔族,即使百年前,我也未必能在她手里全身而退啊!
乔栈云袖一挥,周边的云雾全数化为利刃吵婴成韵袭去,墨色的纱裙消失于白云皑皑之中。她霸气侧漏。
良久,方圆百里没有任何动静,满天的云朵白似飘雪。
天弛觉扬眉吐气,高兴得很:“哈哈,魔就是魔,没了邪灵就敌不过圣灵之力。这都没影了!”
“你小声点,要是她听到啊定把你抓来吃了!我若是她一定会这么做。”乔栈吓唬他,而后幻出抚珲。她本身为琴,如今悬浮在空中的是琴上晶莹剔透,世间罕有的微熹丝。她兰指一拨音如天籁,光如烈阳。
一曲《潇湘水云》。如少女踮脚一拂红袖轻舞、绾月浅唱,声似微光,似国似城。她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施下万佛之光。但她忘了,忘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那便是困扰婴成韵一生的特殊体质。
熟悉的声音突如袭来。
“魔女,你松手!”转眼间,天弛愤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乔栈回眸之际,婴成韵于她前方,身边是被魔锁钳制住的天弛。此刻,乔栈四溢的灵力只能硬生生收回体内,弦于指尖却拨不得。
婴成韵绛唇上扬,笑的甚是妖娆。她左手为旋,魔锁便收紧,以至于天弛忍无可忍:“魔女,你最好快些松开!没有邪灵在手你打不过乔栈,也无法功成身就。”
婴成韵脸色暗淡旋即邪魅猖狂:“不错,我确实不可能在她手下安全离去。可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天弛紧握双拳,暗自责骂自己。
没错,现如今他落入她手中处于被动,不但帮不上忙反成累赘。那一瞬间,他恨自己不勤加修炼,没能成神,依旧是神虎才会被魔锁钳制。
“你别忘了!当日你只身一人闯入矍境,一把火烧了毕南溪赠予姬离的衣裳,若不是我主人护你,你早就魔魂散尽,不得超生。”天弛愤慨地骂了她,释放灵力妄图挣开枷锁。
“是吗?那我就谢谢你。”
婴成韵左手一捏,痛彻心扉般的叫声消弭在云端。紧接着,鲜血染满了乔栈的瞳孔。
倒在地上的天弛血迹斑斑,那清秀俊朗的相貌也免不了遭罪。乔栈看着眼前那满是鲜血的衣裳,不知所措。感觉有许多离弦之箭朝她心房洒去,一一在上面根深蒂固。
“婴成韵。”这声音即空洞又具压迫感。
乔栈周身环绕的朝韵异放光彩,转成点点阳之火汇于抚珲中。玉指捏弦,琴声化为千万片,似浪却软如绿叶,利如刀剑。
第一次婴成韵迎面接下,后果是巧手灼如焰似刀割,生生烧掉一只手。她震惊,圣灵之力真能如佛光将她消弭殆尽。
然而乔栈并无停下的意思,攻势更猛,一波接着一波最后是滔天巨浪。
接乔栈一击已损耗她近半的功力,虽她的体质与普通魔族有异但她没有能力接下乔栈付诸全力的一击。危难之际,她躲在天弛身后,天弛成了替她送死的挡箭牌。那刀光斩下金光熠熠,虹光泛滥,亮的睁不开眼。波动异常大,方圆百里火云燎燎。
须臾之后,光芒渐弱,一袭玄袍肆意飞扬。他怀里躺着季喻,目如利剑,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抽筋拔骨。他身后是恢复自由的天弛,极为虚弱的躺在乔栈怀里。
“麒麟,你又坏我好事!”婴成韵勃然大怒。
麒麟。乔栈疑惑的看着那挡在她身前的男子。
禹长阡收回谪虹,往里注入源源不断的灵力,怒火中烧:“你难道不该与我说说为何来此盗取圣灵!”
盗取圣灵?!
这令天弛震惊,他以为婴成韵的目标是季喻,这才拼了命的维护。旋即,她望着乔栈,那双有着烈阳一般闪耀的眼睛现如今被惶恐覆盖。
继而乔栈想起,那年神界兵荒马乱,仙罗一族惨遭灭族之祸,南溪散灵前对她说的话。
当时,南溪虚弱的躺在她怀里,气若游丝的告知:“栈儿,你记住。我不是你娘亲,你也不是仙罗神女。你是圣灵,职责是守护天下,封印邪灵,切记。”
南溪,现在的你过得还好吗?
婴成韵大笑:“理由还需我同你说吗?我只不过是带着一位丧失孩儿的母亲来找女儿!”她话音未散便被谪虹剑气所伤。
“住口!若你不提往事,我可以饶你不死。”
“呵”她轻佻一声,抹掉嘴角的鲜血,紧紧盯着禹长阡:“要是我执意要提呢?你想那我如何?”
禹长阡手掌结阵印,谪虹于他身前横向旋转:“凡事妖魔近身仙界,皆诛之。”
话音未落,谪虹冲向婴成韵却骤然改变了轨道,禹长阡眉头一紧,操控着谪虹向她展开疯狂的进攻。在他们看来是刀光剑影,兵器间摩擦出的火花四射,可婴成韵是岿然不动的站在那里,直到谪虹被外力击回禹长阡手中。
云雾里的婴成韵不仅毫发未损,身边还多出一位紫衣女子。虽然她眉目如画,唇白如霜,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掩不住浓厚的魔气。那一潭如死水般的眼珠子看见乔栈就倏然明亮开来,一如隔了悠长岁月未见的故人。
抱着天弛的乔栈只觉得莫名的亲近,眼镜总是不由自主的望向她。天弛见此立马装出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来转移乔栈的注意力。
“麒麟,你不是要诛我吗?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将我诛之!”
婴成韵手中升起魔焰燎燎,一道紫光闪过,那女主化成一具金黑色的筝,周身萦绕浓郁的邪气并带压迫性,其能力不可估量。
于抚珲亭中的乔栈环身的朝韵更为耀眼,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涌上心头。
“果真是邪灵,诛仙迹缕。”禹长阡紧握剑柄,剑眉深锁。
虽说他们有乔栈,可怕是不能将其打败,谪虹虽为神器却不敌邪灵之气。
筝之声,婉转低沉,如靡靡之音响彻云霄,似蜻蜓点水清晰当前又若隐若现。一点点,一声声汇聚于前,给予阻拦之人致命一击。
情急之下,禹长阡将昏睡过去的季喻交给天弛,继而结阵防守。
在天的那边一朵白云飘飘,夹杂着墨色痕迹,欲乘清风袭来。
“我这就把你们消弭殆尽!”婴成韵笑如鬼魅,拨弦之际她的四肢如有银线牵绊,不由己控。她双眸睁得极大,燎燎的魔焰盘旋于指,疯狂地朝她自己烧去。焰火燎燎她苦不堪言地在云间打滚,狼狈不堪。
禹长阡剑眉紧锁,颇有疑惑,但魔族一向阴险狡诈,他加固防守未曾有过丝毫放松。直至那缕白衣飘飘缓缓而来,他的那一丝略显沉重的牵挂才有了尽头。
慕容华御剑前来,眼见躺在天弛怀中脸色难受,手心发黑的季喻心疼不已,急忙上前照看,替其把脉。片刻,他肃穆的目光照在天弛和乔栈身上,二话不说运功替季喻疗伤。
其过程,禹长阡道:“你没事吧?”
他双眸紧闭,睫毛竟又卷又长:“没事。可小喻中毒你竟不知。”
禹长阡诧异不已,怔怔地向前输出源源不断的力量,不言不语。
来不及对此感到内疚,众人的目光就被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给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