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若音从梦中惊醒,不确定的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的的确确是自己的厢房的时候,才略微松了口气。
回想刚刚在梦中遇到的一切,害怕的感觉那么的真实。那只吊晴白额虎死死盯着她欲把吞噬的眼神到现在她都记得,还有那条蛟龙,似乎隐隐约约有一些熟悉。仿佛真的有一段尘封的往事被掩盖,而她急欲追寻。蛟龙好似还跟她说了些什么?现在却是想不起来了。
摇了摇头,什么白额虎,什么蛟龙,什么昆仑墟,什么玉面神君。简直是在胡扯,要说昆仑山倒是有一座,就在此去几里的地方。可是上边哪有什么玉面神君,除了一帮子循规蹈矩的道士外,再无其他。难不成玉面神君是道士?
不对,老龙说的玉面神君可是昆仑仙的大公子,更何况还有蛟龙当坐椅。哪个道士有这等能耐,怕是连当今皇上,也未曾见过龙吧。
若音暗骂自己呆,想这些做甚?只是一个梦而己,哪能这么较真的。于是闭上眼睛,继续酣睡,而梦中的一切,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己经大亮了,正下着细细的春雨。丫头巧云端着一盆清水,莲步轻移的走到房里。
[小姐,该起床了。]每天早上,她就要来唤小姐一次。贪睡的她时常错过早膳,非要三催四请才愿意起来。于是她放下清水走到床前,摇着兀自沉睡的若音。
就见她抿抿唇,睁开惺忪的睡眼。见是巧云丫头,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什么时辰了?]
巧云大为讶异,今儿个难得只叫了一次,小姐就乖乖起来了,但仍然乖乖答道[己是辰时了。]
若音又打了个哈欠,昨晚的梦让她一晚上没睡好,直接导致了今天早上腰酸背痛。[巧云丫头,来给我捶捶背,痛煞老夫也。]
这话惹得巧云噗哧一笑,走至床前,替转过身来的若音按捏肩膀。[小姐连学起老爷的话来,都是有模有样。]
[那是自然,青出于蓝胜于蓝嘛。]若云舒适的轻叹,巧云这丫头太多才多艺了。[对了巧云,可有替我去买老李家的豆皮?]说到豆皮,她又想起晚上做的梦,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萱草花,是不是真能炼出忘忧水?
[早就差小六子去取了,等你洗漱完后就可以去吃了。]巧云好笑的答道,她家小姐,每天早上心心念念着的就是那豆皮。明明没什么味道的东西,可是她却爱极了。[好了小姐,快起来吧,再不快点夫人又要唠叨了。]
若音舒服的叹了口气,听话的从床上站起身来。还未立稳,就听得巧云大叫。
[小姐,你月事来了,怎不早说?]
她回头一看,也颇觉触目惊心。雪白的床垫上,一瘫未干的血迹。[我怎知道,大概是昨晚来的吧。]说完摇摇头,从做了那个梦后,就什么都不对劲了。
[我去叫夫人来,你先换身干净的衣裳。]巧云说完转身就走,却被若音拉住。
[好丫头,这些小事就别去惊动她了,自己处理掉就行。]从她懂事起,娘就教予她女儿家的闺中秘事,是以这些该来的她都知道。更何况从拜师学艺起,对于人体经胳脉搏,也是熟悉得很。
[那可不行,我去去就来,你等会啊。]巧云却深觉得不妥,万一夫人怪罪下来,那她是要受罚的。说罢也不管若音,径自走了。
看到巧云不听自己的劝,留下她一人在房内,她不禁觉得怅然若失。换好一身干净的衣裳,走至桌上的那盆清水前,打量着水中如水清颜。
空有才学医术又如何,拂不去爹心中的抑郁,解不了娘亲心中的相思。
外人都道养女当如丁若音,生男该如方于谦。这世间两个玲珑剔透的人儿,自己就占了一个。方于谦是谁她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如果有选择,她宁愿不要做这丁家幺女。
想她家世代为官,无奈政海风云,皇帝忌惮丁家坐势朝野,逐步削弱她家的势力。就连深处后宫,与政无关的长女丁若萍都深受波及。由原本备受恩宠的萍贵妃变为了独居深宫的寂寞女人。丁司震受不了朝庭中的纷纷扰扰,一气之下辞官回家,利用几十年来积攒的俸禄在商场上占一席之地。
到如今,她家己经从当年深受器重的尚书门第,摇身一变成为叱诧商海的领袖。这中间含着太多的辛酸,只是丁司震希望他的女儿能够无忧无虑的长大,极力不提起这些事情。
日子一久,任若音再不懂事,也从爹的眼中看出他对姐姐的愧疚。只要一提起萍姐姐,他就能难过好一阵子。
想起这些往事,若音就觉心浮气燥。也无心再去瞧清水里的可人儿,伸手一拨,扰乱一盆清水。踱步走至窗前,雨仍然淅沥沥的下着,外边的桂花己经大开,间或几片花瓣飘了下来,异香扑鼻。想到昨晚的梦,一时间不觉雅兴大发。
[家道中落叹苍凉,红尘目满伤。流云飞袖动君王,夜凉更漏长。金桂雨,落花亡,梦如隔世茫,昆山仙境日如霜,当时人已忘……]
[一大早的,音儿兴致这么好么?]声音传来,若音循声望去,见是娘身披着大衣走了进来,肩上还有滴滴雨水,后边还跟着巧云。
她连忙迎身上去,儇在娘亲身边。[娘,我说过要巧云不要去找你的,她硬是不听。]
[听巧云说你入月了?身子可还好?]乔婉玉扶起若音的身子,见她摇摇头。仔仔端祥着她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吩咐一旁的巧云。[巧云,你去把床铺换了吧,弄好后就去大厅里用膳。若音,你快快去漱洗,为娘去厨房给你添几道好菜。]
[娘,我想去看望师父。]己经多日不见她老人家了,自从她出师回家后,就鲜少有机会再去看她了。
乔婉玉摸摸她的头[行啊,不过得先陪同娘去一趟仑山观再去。]
[啊?又要去那啊?]若音当下就苦了脸,那仑山观里都是一帮道士,一点也不好玩。[不去好不好?]每去一趟,她的脚都要受罪不少。
[不好,就这么说定了。]乔婉玉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刮刮她的鼻子后,转身就走了,徒留下一脸不甘愿的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