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若音没有见过皇上,也没有见过师兄。似乎除了第一天进宫的热闹外,现在所有的人己经忘了有她丁若音这么一号人物了。
早上醒来后,侍候她漱洗的侍女姗姗来迟。在替她绾发时,侍女的漫不经心。一再说着她们其实并不敬重她这个主子的事实。
在新婚之夜被抛下,独守空房到天明。
皇宫本来就不是一个可以藏得住秘密的地方,不用半天的功夫,整个皇宫己经传遍了吧。就算她最后救了皇太后,也抹煞不了她原来并不受宠的事实。不然皇上大可以在皇太后没有生命危险后,走进她的寝宫。
若音无奈的笑笑,决定不去为了这件事烦恼。反正,不得到皇上的宠爱,不是她一直想要达成的目的吗?没有了皇帝的关爱,她反而乐得自在。
只是,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这么想。
她无聊得发慌,让侍女彩荷带她去了她一直想看的御花园。
侍女彩荷是前段时间才拨到她身边的丫头,没有巧云的乖巧,没有巧云的甜美,在这皇宫大院内都没有比巧云更好的丫头。所以由谁来负责她的起居早己不是她关心的了。
从小时候就听娘亲讲过,皇宫的御花园内什么花儿都有。一年四季都有鲜花在开放,花香袭人,蝴蝶成群的飞舞,是一个比仙境更美好的地方。
于是她第一个想去的地方,就到了御花园。
可是正当她埋首于花丛中时,一阵嘻笑从远远传来,打断了她的闲情逸致。
[哟,不想妹妹也在这里赏花呢。]潘贵妃与一干妃子成群结队,簇拥着走近她来。
一瞬间,若音赏花的兴致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她知道潘贵妃不喜欢她,因为她进宫的第一天,皇上就为了维护她还怒面相向。她不喜欢她是自然的,早在太和殿的时候,她不就己经明白表示了她的厌恶吗?
[闲得无聊,就来这里看看,妹妹见过姐姐。]若音看着他们,而自己势单力薄。唯一跟着自己的侍女也噤若寒蝉,连看都不敢看向那一群人。若是换了巧云,应该早就摆出了母鸡维护自己孩子的凶悍样了吧。
[也是,皇上昨晚在我那忙到很晚,想来也没有时间陪你。]潘贵妃掀开唇角,艳丽的笑着。[下次我会叫皇上多去看看你的,毕竟你的洞房花烛夜,不是还没过完么?]说着,就掩嘴笑了起来。
其余的人听了她的一番话,也跟着偷偷笑了起来。
若音选择不予理会,早在她知道宫里的传言开始,她就己经有心理准备接受这一群妃子们的奚笑。也没有费心去思索,忙到很晚是什么意思。
[谢谢姐姐仁慈,那妹妹先告退了,不打扰姐姐赏花的雅兴。]她福了福身子,打算就此离开。
可是其余的人明显不想就这么放过她,在她经过潘贵妃身边时,她们己经自动站到前面挡住她的去路。
[姐姐这是为何?]她疑惑的看着潘贵妃,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没什么,只是姐姐想要同妹妹一起赏花,妹妹不会拒绝吧?]她艳丽的向若音瞟了一眼,便径自走向花群。
[你看这些花,开得多美啊。若不是有人经常细心呵护,只怕它们早就己经凋谢了吧。]边说她边看向若音,眼里含着笑意和嘲讽。刚进宫的女人,果然还是斗不过她的吧。
[就像咱们女人,如果没有皇上的呵护,想必也是要凋谢的。你们说……对不对?]说着,就看向后面的一群妃子们。
其余的妃子跟着嘻笑起来,其中一个秀丽的女子走近若音,脸却不看她。[潘姐姐说得是,依姐姐的风采,早己凌驾了百花之王了。]
这话逗得潘贵妃嘻笑出声[妹妹此言差矣。]
若音冷冷的看着她们一唱一和,那份凛然,竟与梦中的素衣女子十分相像。
[花需要浇灌是不错,只是也要看是什么花。若只是一些乡野路边的花花草草,怕还是不要浪费心神了吧。]此言一出,除了若音和她的侍女外,其余的女人都笑得花枝乱颤。
她身边的侍女小心的扯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快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若音的倔脾气却在此时犯上了,她上前一步,指着那些艳丽的花儿。
[姐姐,你说这些花儿,生得这般娇贵,怕是经不起折腾吧。]
[那是自然,娇贵的花儿,怎么可以凭的攀折,自当精心护养才是。]潘贵妃顺着她的话尾接下去。
[可是有一些花儿,明明己经到了该凋谢的日子,却总是不肯服老的占着地儿。您说对于这些花,是不是应该埋于地底,让它们自行腐烂呢?]她冷冷的勾起唇角,淡看着潘贵妃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而原本笑得花枝乱颤的贵妃们也停止了嘻笑。
[你……]潘贵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传来的男声打断了。
[臣等见过潘贵妃。]若音回过后看向来人,竟是方于谦。在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陪在皇帝身边吗?怎么会特地来到御花园。
[免礼,你来这里做什么?]潘贵妃抬了抬手,不高兴自己的话语被打断。
方于谦上前一步,看着若音,说出来的话却是回答潘贵妃的问题。[皇上想见音贵妃,命臣特地来寻她的。臣等先告辞了……]说着,便不等潘贵妃说话,径自拉着若音丢下侍女彩荷离开了御花园。
跟着方于谦离开的若音,还可以明显感觉得到背后那道如同芒刺一般的视线。
她想,潘贵妃应该是气急了吧。自己把她暗讽成一个年华不再的女人,应该是踩中了她的痛处了吧。这下子,又结下了一个梁子。想着想着,不觉叹了口气。
[你会怕吗?]方于谦的温和声音自头顶传来,并停下了脚步。
盲目跟上的若音,一头就撞上了方于谦的背。脑袋里却还反应不过来,方于谦提出的问题。
见她一脸茫然,方于谦又重新问了一次。[你会怕吗?会怕得罪了潘贵妃这样的人吗?]
若音总算懂了他的意思,咬了咬唇,摇了摇头。[我不怕,有师兄在。]说着,便朝他咧开了一个纯真且灿烂的笑。
那抹笑让方于谦怔愣当场,刚才她们的谈话他一字不漏的全听进去了。虽然过早的得罪了潘贵妃这群人,若音肯定会受到排挤。但是反正这一天迟早要来,若音说得没错,他会保护她的。
[走吧……]他温和一笑,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