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若音像是逃难一样的离开了方于谦的视线。一直到了房间后,她仍然消化不了自己与那男人是同门师兄妹的关系。
师父……她老人家从未提起过除了她外,还有收任何一个徒弟。
她将自己抛在床上,努力闭上眼,不去想太多。可是一旦闭上眼,她又想起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俊逸脸庞。
第一次见他时,仅只是以为一个特殊一点的路人甲。尽管为了十几年钟爱的小吃和他耍赖,仍不见他有半分恼色,那时有巧云和豆腐李在一旁。第二次,是在仑山观的荷池旁,那时有一不知名的游客,还有进观祈福的娘亲。这一次呢?
她无法不去想,这一次在这不大不小的山中,只有他们俩个人。莫名的亲昵感让她就连方于谦在对面的房间,都明显感觉得到压迫感。明天一早,她是不是该收拾行李回家了?、
只是私心里,却那么的不舍。既然她不久后就要进宫了,再也见不到他了,那么是否可以容忍她,在这几天里放肆一回。
想着想着,她又沉沉的睡着了。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房里的灯火己经燃尽了,只剩下窗外明亮的月光照射进来。在秋天这样的时节,这样的明月真是少见呵。
她愣愣的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然后像是受到召唤,站起身来就这么向房外走去。
对面的灯也己经熄灭了,想来他应该睡了吧!若音悄悄的走过房门,来到外面的院子里。月亮的光辉就这么披在她的身上,将身影拖得长长的。她轻轻叹了口气,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等待什么。
[好好的,为何要叹气?]
熟悉的男声从背后响起,吓得若音惊慌的回眸,竟是她以为己经睡着的方于谦
[你这会不是应该睡了么?]明明那房间的灯己经灭了,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睡不着吗?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由于长年习武,对于一丁点细微的声响都格外敏感。所以当她刚走过房门的时候,他就己经醒了。
[被你扰醒了。]他慢慢走近若音,看着被月光侵袭一身的她。
在这朦胧月色下,若音的脸突的一红。好在只有她能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烧,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又怎么会扰醒他。一种亲昵的感觉,就这样从心里升起。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他侧着脸笑笑的提醒她。
[啊?哦!没什么,只是想到不久后就要回家了,以后想要见到师父,可能很难了吧。]
若音情急下,慌忙找了借口。她叹息的原因何止是这个,还有不少是因为他。
一丝了然于心的笑容攀上方于谦的唇角,正面直视着若音。
[不会很难,就算暂时的离开,也总是有相见的日子的。]
若音的心里漏跳了一拍,她疑惑的看着方于谦,似乎觉得他知道些什么?难道他己经知道了自己要入宫的事了吗?
[你知道,我要进宫为妃的事了?]
一思及此,若音就冲口问了出来。问完后她才觉得后悔,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方于谦沉吟半响,点了点头,这也让若音心里一沉。
也好,这样的话,两个人都不会抱有任何期望了吧。自古以来,有哪个入了宫的妃子进了宫后,还能再了然的出宫。如果不是死了被抬出来,就是老死宫中。
[不用担心,进宫只是暂时的。]方于谦灼灼的眼光看着她,就像带着某种承诺似的。
惊得若音抬起头来,他怎么会这么肯定自己往后的命运?是在安慰她吧,可是安慰有用么?想到这里,若音觉得气馁不己。越和这个男人交谈,对进宫的事情就越抗拒。长大以来,他是第一个以这种强悍的方式闯入自己生命的男人。就像是宿命一样,从第一眼见到,就己经在她的心里投下了涟漪。她不得不承认,相处越久,他的身影在自己心里占有的位置就越重。
[不早了,我想睡了,你也早些就寝吧。]若音决定不再去想这些,她己经……答应了娘亲。
[明天我醒来的时候,应该还会再见到你吧?]
若音听到他的话,身形一顿。她没有回过头来,稍作沉吟,就淡淡的回了一句。
[会的,你是我的师兄。]
说罢,就进了屋里。
在外面的方于谦眸色一黯,仅是师兄而己吗?但是立刻,他就挥去了脑中的想法。他们己经分离了一个轮回,就算若音不记得他,也情有可原。他不断的说服自己,堂堂双科状元在遇到左右自己情绪的女子时,还是免不了乱了方寸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