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去上早自习,在门口就看见他在桌子上趴着。我进去坐下,他侧脸向我眼睛闭着,似乎在睡觉,纤长浓密的睫毛勾着人的视线挪不开,所以才总在他面前觉得自己掉价,感到羞惭以致脸红吧。
怕吵醒他就通过写来记忆,挣扎大半天才意识到全班除去我俩49个人都在背书,我最近是不是反应迟钝?大脑生锈?宁云,再有20天你就是坐在高考考场上的人了,整天都想些什么啊?
我本是一巴掌狠拍在自己额头上,让里面的浆糊清醒点,但是我只感觉到柔感觉到热……
熟睡中的他也能伸手挡住着一巴掌?额,不是,他一直都没睡?一直在看着我?……
少爷收回手压在侧脸下面,看着呆愣不安的她,红色的脸颊似乎有喷薄的火苗,让人联想到她躁动的心脏。少爷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她被自己随性的一个动作一句话强烈影响的反应,这样对他来说才公平。
魂不附体地在他身边坐了一天,晚上他拽我下楼,我才在猛然惊颤中意识到自己今天的状态有多反常,反常到叫人恐慌。
我坐在后座上,羞惭地低头语无伦次:“我,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意识到你就浑身不自在,又似乎满脑子都是……你。我想说,我,快高考了,虽然这和你无关,但是,我真害怕一直这样安不下心……”
神啊,我该怎么表达?
少爷只顾平缓地骑着车,听着他羽绒被般暖和柔软的声音,嘴角上挑着淡淡的笑,他第一次在脑海里腾出“幸福”两个字,纵然他的家族有近千亿资产,尽管他有一位宠溺他的母亲,这却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幸福。
“谁让你那么矛盾的?我在不在教室里都不行,你给我找出第三种方式,让我既在又不在可能就不影响你了,你说吧,我照做。”
那第三种方式是什么啊?或许真能那样就好了。但是怎么可能既在又不在,以前说“不存在的存在”,什么时候改变的?
我对他的定位……
“别挣扎了,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就像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
电车停下后他扭头看着我这么说,嘴角上稀有地挂着柔和的笑。我想怎么做?想怎么对她?我想……
“手链拿回去吧!我不要!”
“对了!理由!你先回去,我打电话给你。”
我看着他直发呆,打电话?就冰箱带着一部手机,你给谁打电话?
我还没来的急开口,他就没影了。
心事重重地回去,刚坐下没多久冰箱就在外面声音低沉地喊:“宁云!同学电话。”
及肩的头发竖起来会是个怎样的视觉效果?
“喂?”
“你爸呢?”
“说吧。”
“你的呼吸呢?”
“唉,快点儿。”
“你爸听见的是齐叔的声音,齐叔说他女儿有道题不会做,宁云是全校第一名,她女儿没胆量请教。”
“哦”
“不紧张了?跟你说吧,理由就是我戴了你给的手链每晚都睡得很好,而那条手链对你的经济实力来说价格不菲……”
“再怎么不菲能跟蓝钻比?!而且……”
“听我说完。我给你的手链对我来说分文不值,之所以给你只是在给我自己找平衡感,我和你之间保持着一种价格不菲和分文不值的反差才公平。”
“好吧!我接受!而且,铭记你的公平!”
少爷甚至能听见她狠狠摁下挂断键的声音,她为什么生气他很清楚,但他只有那么解释她才会“迫不及待”地接受。而那种解释也让他忧愁地看着落地窗外海蓝色的夜皱起了眉,他确信他在她心里已经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这也正是他希望的。那条手链上的三根线代表着他和她之间的三个阶段相遇、相知、重逢最可贵的重逢却是埋藏在无限的不确定里的。如果,他俩分离后没再重逢,没能在第三条线上嵌上第四颗“星星”让整条手链和谐地组成整体,确实整条手链都分文不值,尽管四颗星光切割的天然蓝钻已是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