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收拾东西走人,站在塞满人体的楼道口犹豫的瞬间就被谁强势地拽进人堆里,抬头看见那个背影心脏被做成架子鼓般“砰砰”暴乱。
“哎!你干什么?松手啊!松手!”
人群里我没有很大声,但他绝对能听见,也绝对听得出我压抑的愤怒,但他愣是越攥越紧,越走越快。
神啊!他能走得快完全是因为认出他的人都自觉主动地靠边站。因为主动和他攀关系就被开除,因为给他写了情书就在全校范围内召开“严禁早恋”的班会,谁认不出他啊?关键是为啥我得被她拽着从这无数双各式情愫的双眼的注视中走过啊?
“够了!你到底想怎样?忍耐永远都是有限度的!”
“你爸的忍耐没限度吗?走啊,我载你。”
“用不着你管!你绝不是什么善类!记得别再惹我!”
少爷脸上瞬间腾起隐晦的暗影,但他站在背光的地方也看不清楚,他也没打算让它形成气候,伸手攥着她纤细的手腕使劲握使劲握直到把那股因她腾起的阴云压回去
“啊,你干什么?放……”
那个声音让他的身体里面某种自己完全陌生的存在猛烈一颤,麻热还是烦闷?安适还是不满?似乎是所有的混杂。她被弄疼的时候发出的声音竟是这样的?正常的女生不是都会故作娇柔地尖叫吗?她怎么反在尽力压制自己的音调,以致像是发自火热柔软的心底,甚至能看见红热的心脏,让人听了浑身不自在,而这种不自在又是异于曾体会的任何一种不适的独一无二的不自在。
拉开他钳子般的手,这个词实在不适合来描述他纤长白嫩的手,但形容它的固执与力度绝对不夸张。
忍着疼抬头瞪他..
他,他他他,脸红?为什么啊?真的是鬼上身?被我嘟囔着嘟囔着变成事实了?
“哎!同学?你,还好吧?”
这虽是个科学世界,同样科学的是有太多科学暂时无法解释的事实,谁知道那是怎么个暂时法?
少爷听着那句柔和的慰问,视线落在她的唇上,轻浮一落却成了噬骨的盯。他似乎知道自己刚才的感觉是什么了,也知道自己实在很没品很掉价!
“用不着你管!”他最反感她对自己说的那句“用不着你管!”
神啊!这就是你审美观飞跃期创造的生物,您那时候是不是有精神问题?以致弄出他这种让正常人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接受的怪物!
忍住,好吗?回家吧,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了,让他一个人在那儿疯吧,反正白天他不吭不哼地谁也不影响。
“哎,我只是想顺路载你回去。”
那句话是他说的?操着那种温牛奶般的音腔?我不由自主地又渴又饿,火气尽消!天杀的塞壬女妖。
“好啊!如果你很闲,我很乐意要回你糟蹋我笔记本的补偿。”
让人咬牙切齿的妖啊,不想起这事我还真被他的声音蒙骗了,以为他多善良温顺。管你出于什么想法,让他做免费“司机”我挺划算。
“让我载你只是因为那本破书?”
他闪烁着冰寒钻光的眼睛表明他不是一般的恼怒,我顿时惊吓到声音都有些发愣。
“好奇怪啊你,突然间,又是怎么了?我那是破书?那是我写了半年的笔记。”
“总之,你还坐吗?”
“你也被我的平静吓愣了?突然间那种酸酸的委屈音腔是什么啊?”
“你……”他笨吗?反应慢吗?他真的是一句话也接不上来,快被急死了!又或者,他已经没法随心所欲地冲她发火了?
“嗯嗯,我坐,如果,你是被上次的混混吓怕了,需要我坐在后面找点安全感,我无所谓。”
“不是!我载你是因为……”
因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确定,就是鬼使神差地要载她,而且如果他被拒绝还会异常愤怒,或许还有些失落,为什么会失落?为什么非要载她?
……不知道,想不清楚,混乱!混乱!
“走吧,我赶时间。”
他沉默着出发,掩饰让我感到好笑,他是位大少爷,当然不会承认他要从女生那里得到安全感。
一路上他什么也没说,我也什么都没说,我下去以后他张着嘴明显要对我说什么,却又满脸阴云地把嘴闭上。是在担心余下的路遇到危险吗?如果不是冰箱给我设的门禁时间我真会把他送回家的。
可能,我整天做题做题,脑子秀逗了,觉得他挺需要人关心……我要关心他?哦呀,我最近病得不轻!
他回家,在阳台上看着热闹的星空站了大半个小时。以前,不管他每个黑夜有多孤独,他都不是那种会“仰望星空”的“沉思者”,现在他反而是不分昼夜“仰望天空”的“痴情者”。那个奇怪的女生能让他变得有多奇怪?
他为什么要不由自主地关注她,为什么要身不由己地被她的点滴影响。
是啊,他不可能喜欢她,他连喜欢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他更未相信有人会喜欢除自身之外的存在,不管做出怎样“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选择也都是为自己好,不是吗?